许柏承眯着的眼睑又窄了半厘。
我正得意,他钳住我下颌的指腹加深了力道,我尖叫着,“痛,痛!”
他冷笑,“痛吗?”
我服软,“错了,我错了。快松开,掐破相了。”
他收敛了几分力气,“还胡说八道吗?”
我立马摇头,“不胡说八道了。”
他擦拭着拧出的红斑,“还占我便宜吗。”
我指天发誓,“我再占你便宜,你出门撞树。”
他又眯眼,“我出门撞树。不收拾你”
他话音未落,我笑闹着缠住他,像枝上的蒲柳,像溶泻的月光,太阳烈得很,刺破天鹅绒的窗帘,笼罩着他,笼罩着我,我亲吻他汗涔涔的额头,颈部,蔓延过腹肌,停留于更下处。
许柏承是敏感的,又不敏感。
他只颤动一下。
微不可察的一下。
我抬起脸,“柏承。”
他抑制着,“嗯。”
我埋下去。
我再次得到许柏承的回应,是很久后他突如其来的紧绷和抽搐。
我瞟着时钟,十九分钟。
我坐起,揉着自己的腮,“你老了。”
许柏承的欲念并没尽数消退,还残余零星的迷离之色。
他嗓音无比的喑哑,“哪老了。”
“喏”我使个眼色,他看表针,不疾不徐的开腔,“搞这个,男人都一样。”
我爬上他的身体,贪婪闻着他渗出的密密麻麻的汗水,“为什么。”
他捏着我脸蛋儿,视线定格在我唇齿,“温度不同。”他一撅,我张开,他似有若无地一弹我舌尖,“它也厉害。”
我懒洋洋的,如瀑布的墨发环绕着此时褪去杀机的许柏承。
从他二十一岁,到三十三岁。
商场如战场,时局变幻莫测,前一瞬是盟友,后一瞬是仇敌。
许柏承的日与夜,总是暗藏杀机。
眉尾凌厉,眼梢锋锐,连喘息都充满警戒。尤其在幕后部署一盘精心密谋的战局时,毒辣得不像好人。
女人有英雄情节,管他像不像好人。
许柏承争夺名利的心狠手辣,他的坚定执着,他在淤泥里逆风翻盘的顽强,都吸引着我,蛊惑着我。
也折磨着我。
我距离他最近,我尝到的苦果最多。
世人说自作孽不可活。
我本无心作孽,也无心跌进孽缘,我一度想渡上岸。
可情海欲江里,滔天巨浪不休。
我醒悟时早已上不了岸。
我被命运的缆绳捆绑在许柏承这艘船,他沉沦我也沉沦,他浮出我也浮出。
许柏承的右手在我胸脯抚摸着,那只手干燥有力,遍布着岁月的纹路,他的抚摸不带情色,不带冲动,是柔情的给予和温存的占有,我喜欢许柏承的柔情,也喜欢他的温存,我不喜欢他狠戾,不喜欢他冷漠,我喜欢一切情人之间的索取和馈赠,喜欢柔软的呢喃和爱抚。
许柏承的手一直延伸到我小腹,“完事了吗?”
我想起上次,他情致正浓却不得已戛然而止的一幕,我嬉笑,“完了。”
他抄起床头柜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他才吸了一口,主动把烟头喂到我嘴边。
我呆滞了一秒。
许柏承朝我脸上喷出偌大的一个烟圈,像云朵,像海绵,像湖泊的雾,连同他的眉眼也模糊,他似乎永远都散发着光芒,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背地里偷着吸,我光明正大允许你吸,你还装模作样了。”
我小心翼翼凑上去,也吸着,“你换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