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1 / 2)

饭吃到一半时,尹正梧风尘仆仆赶来,他在餐桌后方报备了许崇文一天的行程,末了他提醒说,“那边有回信了。”

许崇文夹菜的动作一顿,他看向尹正梧,“什么时候的事。”

尹正梧回答,“不久前的电话。”

许崇文撂下筷子,“我问你具体时候。”

尹正梧掏出手机,调取通话记录,“十三分钟前。”

许崇文接过电话,他回拨了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那头很快接听,“许董,尹先生同您说明了吗。”

许崇文很激动,顾不得许柏承在场,直截了当问,“有进展了是吗。”

那头的男人说,“许董,是有进展了。”

许崇文从餐桌旁起立,我和许柏承也紧随其后站起,他示意我们坐,便直奔二楼,尹正梧随行。

许柏承目送许崇文身影进入书房,他重新坐下,心不在焉吃着餐盘内的食物,“知道什么事吗?”

我摇头,“不知道。午后我送茶顺便探听许崇文的口风。”

许柏承不紧不慢咀嚼,“不必。他不准备让你知道,你探听只会暴露你的立场。”

我忧心忡忡扒拉着碗里的粥,“万一是对你不利的,不尽快摸清,不是错过最佳的处理时机吗?”

许柏承用叉子插住一块牛肉,他没有自己吃,却卸在我盘子里,“别浪费自己在他心中累积的信任度,不确定是一件大事,不值得草木皆兵。”

我没吭声。

许柏承的自负是刻进骨子里的,他很少相信自己嗅觉以外的,他只相信自己的先知。不论嗅觉以外的局面昭示出对多么自己不良的征兆,他都有一种过度的冷静和有条不紊的预谋感。突发的状况他也不会为之而打乱计划,比如这通电话,明眼人都看出不简单,许崇文异常重视,许柏承也诧异他的表现,可诧异归诧异,他的镇定自若断然不会被打破。

他不允许自己处于惊弓之鸟的境地。

他要自己无时无刻从容不迫,运筹帷幄。

然而他失算了。

今天这件事是大事,而且是值得许柏承先发制人的大事,我蓄意隐瞒了他,东窗事发后他势必会找我算账,我不敢赌注那天我能逃过一劫,所以我劝诫他适当关注许崇文的动向,幼子归来木已成舟,我也有借口为自己开脱。

“柏承,许崇文不对劲,你留意下吧。”

许柏承端详着我,他喝了一口豆浆,没回应什么。

我们两人各有各的心思,饭食也吃得索然无味,最终在半小时后以许柏承停止进餐而结束,我上楼给阿季打了一通电话,吩咐他备齐我要的人。我再返回客厅时,许崇文没下来,许柏承也无影无踪,我询问保姆先生的去处。

青姐一指门外,“您种的秋菊盛开了,先生在赏花。”

我摘下衣架的外套披在肩头,“他夸我了吗?”

保姆乐呵呵说,“夸了,夸您终于肯静下心过日子,不再张牙舞爪给他惹麻烦了。”

我一愣,气得脸色青白,“谁张牙舞爪了?他总是暗地里说我坏话。”

我推开门,在庭院里四处寻找着许柏承,前院空空荡荡,只日光洒落,铺在树冠垂下的枝杈间,叶子苍翠,夹带杏黄,随风影影绰绰,像镶嵌的碎金,蜿蜒的青石板尽头,许柏承伫立在树荫的中央,硕大的玻璃罩子遮蔽了刺眼的阳光,他背对一株玉兰树,面朝寂寥的柏油街道,从许崇文那里脱身的尹正梧随侍在他背后。

我步伐倏而停住。

许柏承把玩着一枚玉石打火机,“电话那方是什么来历。”

尹正梧答复,“像是许董的故人。”

“地点。”

“黑号。在外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