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弊端。钱的问题,我不劳烦父亲操心。”
许崇文打量着他,“你倒自信。”
我装作刚睡醒,朝许崇文走过去,在他身旁落座,“青姐说楼下热闹,我还琢磨崇文爱清静,家里能热闹什么,她真没骗我。”
他们父子十分默契选择了终止对话,许崇文比划着一副老花镜,全神贯注查验着砚台底座的年代和标注,“柏承,花了你不少的积蓄吧。”
许柏承又从手提箱中取出一沓宣纸,“能入父亲的眼,也算没白费。”
我斟了两杯茶,分别放在他们唾手可得的茶几,我凑近砚台,东看看西看看,不以为然嘟囔,“不就是研磨的吗。都快没市场了,还不少积蓄,柏承的积蓄才三瓜俩枣的那点钱啊?”
许柏承笑着说,“怎么,林小姐嫁给父亲一年,没学到父亲墨宝的精髓吗?”
许崇文也大笑,“你啊,张嘴就露怯,何止三瓜俩枣,这块砚台是徽墨中的极品,歙砚。而柏承买来的歙砚,是同类砚台的魁首,这一沓纸,徽州的澄心堂纸,十篓纸浆糊半张,寻常宣纸一篓纸浆糊三张,两样能买下海城的几套房子。徽州的市面绝迹了,只特供国手,而国手多数买来珍藏,能达到歙砚中的魁首是传世之宝,不夸张说,国内唯此一方了。”
我很是惊讶,“这么值钱啊。”我伸手要偷,许崇文察觉我的小伎俩,他一躲,我堪堪擦着砚台的边缘失了手。
“你要如何?”
我讨好着他,“崇文,你写字作画那么精通,我也眼馋。”
他盖住砚台的包装盒,一脸识破我雕虫小技的笑意,“然后呢。”
我搓了搓手,“你教我啊。”
许柏承似笑非笑端起茶杯,“林小姐想学吗。”
我欢喜点头。
他漫不经心吹着水面荡漾开来的茶叶,“您拜父亲为师,不消三年,就跻身国手的行列。”
我眼冒星星,“崇文,你好厉害啊。我要拜你为师。”我大言不惭向他索要,“我缺一方砚台,缺一摞纸,缺顶尖的毛笔。”
“你缺脸皮。”许崇文四字一出,许柏承笑出声,我沉下脸,梗着脖子骂,“无聊,阴险,你们男人真自私。”
我赌气起身,去厨房给保姆打下手,临了还踹了许崇文一脚,他瞧着自己裤腿的褶皱,“属驴的。”
我呸他,“属虎。”
我脑子随即轰隆,闪过一幅画面。
在广寒宫的舞池,沈怀南跳着恰恰舞,是独特的男人的风韵,他说,“许太太属牛。”
我反驳他,“我属虎。”
他说,“属什么虎,我对牛弹琴。”
我有些恍惚。
保姆这时在厨房里唤我,“夫人,您榨豆浆吧。”
我回过神,从许崇文的身上收回视线,“好。”
这顿早餐因许柏承到来显得尤为其乐融融,他们父子俩谈论着公司的事务,我大多是不懂的,我虽然担任股东,也无非是许崇文养在梅尔的棋子,用来制约他要制约的人,我仅仅能接触的局限于内部系统,正儿八经的谈客户,拿单子,不是我参与的内容。因此他们高谈阔论的过程我极少搭腔,只安分守己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