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正梧也一头雾水,“我马上联络许董。”
他掏出手机打入董事长办的座机,无奈信号太糟糕,他打不通,尹正梧心不在焉摩擦着屏幕显示的备注,“许总一向智慧,这回十有八九先下
手为强。”
他眺望五十米外的场景,向镜头义愤填膺讨伐梅尔的家属发现许柏承后纷纷包围了他,将井然有序的保镖队伍也挤得不成形,李秘书大声呵斥
行为过激的记者,被许柏承手势制止住,记者冲到最前排,“梅尔在昨天凌晨发布了澄清公函,许总对煤矿爆炸的总结是故障吗。”
许柏承言之凿凿说,“明确查明是故障。暴雨以致国道周边滑坡,梅尔承建的这块地皮毗邻煤矿开采区,依据开发部的统计只相隔两公里,而
市区港口水位正值汛期上涨,工地同样有地基松软和下渗的问题,地势气候属不可抗力,梅尔是海城大企,自愿承担人道主义责任,赔偿事宜我的
秘书会对接,请各界监督。至于煤矿开发商,理应承担法律责任。”
“那许董有说法吗?”
许柏承义正言辞说,“我旗下的生意我父亲不知情,我不是梅尔股东。”
嘈杂的现场很快安静下来,事实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挽回梅尔名声,许崇文料理了程世洵,下一个就会借口料理许柏承,大局上无懈可击能顺
理成章封堵许崇文的嘴。
我升起车窗,对尹正梧说,“走吧,我们来迟了。”
尹正梧一动不动,反而熄了火,“夫人,现在回海城如何向许董交差。”
我慢条斯理拆开保鲜袋,剥了一颗荔枝,“柏承的目的是解困梅尔,和我来蒲城的出发点相同,他抢先就抢先了,再说我们路上耽误了,他早
些出面压制岂不更好?”
“是夫人您耽误的,传到许董耳朵里会猜忌您故意为之,给许总争取时间。”
我非常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尹正梧透过后视镜端详我,“夫人,您面对的许董是二十多个沿江城市从七十年代不断大浪淘沙存活至今的领袖商人,他历经时代变革和市场
打磨的难关,您妄图左右逢源的伎俩蒙骗过关,只会自讨苦吃。”
我冷笑,“尹经理是劝诫我吗。”我扔了荔枝皮,倾身伏在驾驶椅上,挨着他鬓角一字一顿,“柏承清楚你替崇文警告我吗。”
尹正梧微微偏头,“我担心夫人玩火自焚会殃及许总,培养一个间谍特别是夫人这么出色的间谍,断送了太惋惜,而且您手里15%的股份得来
不易,刚焐热就飞走便没意义了。”
我表情发僵,“我有别的路可选吗?不假意顺服崇文,这笔股份都到不了我手里,谈什么守住。”
尹正梧发动引擎,“总之夫人做事前三思,不为任何人,只为您自己。”
我不再理会他。
下午许崇文特意推掉了会议赶回家,他进门就问出了什么差池。
我沏了一壶龙井茶,“柏承先到的。”许崇文没接茶杯,只望着我。
我说,“我没透露半点口风。”
他半信半疑,“是吗。”
我和他对视,“尹经理说的什么。”
许崇文说,“你没透露,不必管他。”
他最后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连坐都未坐下,又马不停蹄离开。
车扬长而去的瞬间我腿一软,踉跄倚在墙壁。
撂在鞋柜上的手机响了两三次,我没兴致查看,可它大有响个不停的架势,我强撑着力气拿起划开来显,是沈怀南。
我按了拒接。
紧接着他发了一条短讯,“润和大厦底商的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