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南的步伐稳而快,“约佳人赏花赏日落,顺便野战。”
很快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一帘烟雨尽头。
尽头是车水马龙,是哒哒的雨声。
“呸。”我扯下西装,扔给保安,“挂在客房部经理的办公室,我下次来还他。”
我留下这话,双手遮在头顶,风风火火跑下房檐,在川流不息的车海中穿行。
我狼狈赶回澜园时,雨势更猛了,天又黑了一度。
我跳上阶梯,褪下湿透的风衣,使劲叩门,保姆像睡了,里面鸦雀无声。
才傍晚就睡了。
窗也锁着。
死气沉沉的。
我哆哆嗦嗦输入指纹,可指头泡肿了,不符合。我又叩门,还是静悄悄的。我蹲在雨棚下接连打喷嚏,实在没辙了,将坤包里的物品都堆在泥泞的青石砖上,摸来摸去好一会儿才找到淋湿的房卡,我刷卡进门,到处搜寻着保姆的身影,一无所获。
直到我抖着外套上的水珠,不经意间看清某处一抹云淡风轻的人影,我仓促的动作倏而一停。
落地窗笼罩的天际灰漆漆,宽大梧桐叶击打桅杆,扑簌作响,客厅只亮着一盏橘色的小灯,大抵壁炉热乎,室内也随之温暖,许柏承融于一片交错的光影中央。
他听见关门声,面上了无波澜,悠然翻了一页书,“回来了。”
我说,“你没上班吗。”
他不紧不慢指壁钟,“自己看。”
我看时针,定在数字七。
我解释,“我去逛街了,逛得太尽兴,忽略了时间。”
许柏承心情很好,他没盘问我太多。
“过来。”
我安安分分到达他跟前,他一拽我,我跌在他胸膛。
他摩挲我娇艳的唇瓣,不画而红,“与谁逛街。”
“朋友。”
许柏承喜怒不辨,“男人女人。”
我诚心气他,“男人。”
他挑眉,“是怎样的男人。”
“高大威猛,阳光小鲜肉。嫩,多汁,二十出头,汗毛也少。”
我越说越不像样,他撅起我下巴,“你个小混账东西。”
许柏承拇指的茧子轻抚我,他茧子又厚了些,挠得我心痒难耐,我大笑投降,“我错了!我逗你的,我瞎说的。”
他问我,“还瞎说吗?”
我摇头,“不瞎说了。”
许柏承单手解开衣扣,袒露大半蜜色的胸肌,“玩得野了,也不看时间。”
“刚开业的新世界广场,太好玩了嘛,我入迷了。”
他摘下搭在阳台衣架的浴巾,擦拭着我湿漉漉的头发,“热吗。”
我说,“我还冷呢。”
他触及我的吊带长裙,表情严肃,“你穿得少,活该。”
我虚浮着四肢,像撒欢儿的小猫,伏在他腿上打盹儿,“不光冷,还困。”
他将杂志放在一鼎造型别致的香炉旁,含笑望向我,“懒样。”
我磨蹭着他西裤,“你又骂我。”
他不承认,“我骂了吗?”
我拔高音调,“你就骂了。”
他说,“打是疼,骂是爱。”
我一瞬精神了,重重踢打他胯骨,“让姐姐疼你。”
他啐笑,揽住我腰肢,命令我趴好,“胡闹,没个正形。”
我青丝一泻如注,铺陈在许柏承的身上。
他不喜我染发烫发,不喜我短发,他喜欢天然,乌黑,柔顺。
他曝出订婚喜讯时,我与他作对,烫了波浪卷,染了酒红色。
许崇文不管这些,只许柏承才看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