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业,保洁员,他都一一见过。”
我从后视镜内扫视四周的车辆与行人,是否有鬼鬼祟祟的,“有漏洞吗。”
“演练过,毫无漏洞。”
我并道调头,拐弯开上吊桥,“许崇文没起疑吗。”
“我是许董事长最信赖的部下。”
我笑意愈发深,“有劳尹经理奔波一趟。”
尹正梧说,“夫人言重。”
“演员你不用物色了。”
他问,“您有人选了吗。”
我说,“如假包换的人选。”
他静默良久,“夫人,保险吗。”
“世上高风险高收益的赌博,比比皆是。太保险的,输赢没意思。不保险的,赢了才一劳永逸。”
我说完终止了电话。
我到达澜园,将轿车停在车库,刷卡进门,保姆正好拉扶手,我被她堵在玄关,我开门见山,“柏承在家吗。”
她像捡到救星,侧身让出一条路,殷切哀求我,“林小姐,您可算赶来了,我实在束手无策。先生发了大脾气,我侍奉他七年,他第一次发脾气,我刚收拾完先生摔碎的茶盏。”
我一怔,“他发脾气了。”
保姆说,“还摔了不少摆设。”
许柏承的喜怒轻易不形于色,看来他是彻底恼了。
“您吃过晚餐了吗。”
“吃过了。”我把包递给保姆,“你回房休息吧,我安抚他。”
保姆接过包退下,我悄无声息地朝客厅走去,天花板投下的灯光调得黯淡,远处街巷徜徉的霓虹也被苍翠的梧桐叶遮蔽,只几盏寥落的路灯影影绰绰散出光晕,许柏承伫立在窗台前抽烟,商务款式的领带松松垮垮吊在颈间,似是他自己撕扯过,又烦躁停手。
他寂寞。
他比夜色寂寞。
无边无际的夜色吞噬了他。
像深海的啸浪,天昏地暗,他是黑暗中的亮光。
他拯救窒息的人,也致人窒息。
我站在原地好半晌,才走到许柏承背后,搂住他腰肢。
“宋幼卿的新闻,我听说了。”
许柏承从玻璃上凝视我,他眼眸沉寂如水,仿佛要洞悉我的肺腑,我的灵与肉,我镇定自若与他对视,没有丝毫躲闪。
“商场与情场,觊觎的人那么多,他们都渴望闻风而上,将最好的猎物收入囊中。难免懈怠了有飞来横祸。柏承,你很失落吗。”
他熄灭了烟蒂,缓缓转身。
许柏承苦心孤诣训练我,他的驯化有利同样有弊,我能助益他,也能学着他教习我的方式用充满谎言诈术的面目欺骗他。
这段时日上演了太多超出我掌控的意外,我的计划险些露馅,许柏承也确确实实疑心我,他几度要戳穿又碍于没证据,那些风吹草动不足以他来质问我,一个深不可测且成就颇大的男人,感情中也会复制自己最得意的生意经,不吃亏,不捕风捉影,不全盘给予,不盈满,不逮兔子不撒鹰。时刻把控分寸,火候,有些话开不了头,得不到结果,不如不开头。
他不断提点,不断在剑拔弩张的对峙中暗示我,一来二去我也皮实了,和他对峙能撑得更久,更以假乱真。
我扑进他怀里,仰起头。
许柏承此刻是消沉的,是恣意躁动的,又平静的。
一种矛盾的消沉。
一种别样的,零星的颓唐,和愈挫愈勇的斗志。
我心惊肉跳,怕自己棋错一招。
许崇文揭穿我来历前,我曾有数次逆境翻盘的反转。
我的抗压力与演技,是许柏承言传身教。
他对许崇文恨之入骨,对他生母既缅怀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