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承在指上转动打火机，“定好了。”

“商人都图吉利，聘礼是六百六十六万？”

他否认，“翻倍。”

我说，“翻倍？”

许柏承轻描淡写，“一千三百一十四万。”

“哟。”我阴阳怪气，“相比吉利，女人最吃这一套了。”

茶几上摆放了一樽花瓶，我拔掉绿油油的花叶，“宋幼卿好歹出身显赫，也太不矜持了。还没嫁进许家大门呢，讨好未来公婆，管制未婚夫，迫不及待的德行，就差搬到许宅和许崇文同吃同住了。”我奚落着许柏承，“假如许崇文入眼了，你也奉上他床榻吗？”

许柏承动作一顿。

我莞尔，“双姝伺候，你更胜券在握。”

他眯着眼，情绪暗涌。

我终究没胆量太剜他的心窝子，没再往下说。

座机的电话铃在此时响起，我与许柏承不约而同望向声源，我站得远，只窥探到一行数字，他坐得近，他看着那一行数字，一言未发。

良久，我先按捺不住，“是你父亲吗。”

他不紧不慢说，“阑城的区号。”

我抬头，壁钟时针定格在五点整。

是许崇文。

他不知晓许柏承也在，许柏承的态度大概也不愿让他知晓自己在家，可阑城是许崇文搜寻私生子的所在地，不免电话中会涉及讯息，我又不能违背许柏承的心思，开场白就捅破，这档子事我出力不少，许崇文在刚着手调查时，就把我撂进去了，就为出岔时我扛下，许柏承面前我绝不容许这件事走漏风声，否则必将殃及到我，殃及到他的情意。

沈怀南说，许柏承无情。

我绝望时，也信他无情。

女人走投无路，往往都以灰暗的角度看人世，看情仇纠葛。

静下心回首，许柏承终归有一丝情意。

我是许崇文的重磅武器，遮天蔽日，制约大局，逢场作戏。

样样都如履薄冰，困兽之斗。

他这么器重我，视我为杀手锏，自然是看透许柏有那一丝情意，我能牵制他，有一线生机会令他心软。

我定了定心神，琢磨着如何暗示许崇文慎言，我接起听筒，温温顺顺，“崇文。”

他有些低迷，大约进展不顺遂，“林姝。”

我还未接话，那头传出窸窸窣窣的碰撞声，他对尹正梧说，“正梧，你睡觉吧。”

尹正梧答应着，“许董，明日午后我来接您。咱们往沙场道打探下。”

沙发上的许柏承掸了掸西裤不存在的灰尘，神色喜怒不辨，像是在听，又像是没听。

再讨论恐怕要露馅了，我异常镇静盖过电话里的交谈声，“崇文，怎么是阑城的区号，你不是去蒲城吗。”

许崇文没吱声，尹正梧也猝然死寂，像被拨了终止键。

我自顾自圆场，“阑城会友吗？傅彪那种朋友，你最好别来往，省得惹火烧身。”

许柏承盯着我，他察觉到不对劲，可又没具体的细节佐证他的察觉。

许崇文回味我的弦外之音，他改口说，“来阑城视察场地。”

“场地？”我瞟着一旁的许柏承，他口型指令，“什么场地。”

我问许崇文，“你在阑城投资办厂吗。”

他答复，“有想法合资。在考察不错的项目。沙场道不准备去，住户和集市太冗杂，偏僻之地人烟稀少，地皮不值钱，土地局呈文时好拿下，事故的险情系数也低。”

我像老夫老妻那样与他闲谈，“有谱吗。柏承在蒲城的工程，幸亏他能耐大，人脉广，当机立断平息了，他若唯唯诺诺不成器，保不齐就栽跟头了。生意经难念，阑城的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