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南单手插兜，伫立在电梯中央没动。

王律师心领神会，踏入电梯的脚丫又缩回，“我再等下一部。”

“沈律师捎上我！我着急！”

我在沈怀南的身后，范助理没发现我，他三步并作两步跑来，气喘吁吁叉腰，“打印机坏了，客户十分钟下班，下班老总要合同，我去复印社”他说到这儿戛然而止。

我微笑，“范助理请。”

他同我四目相视，“抱歉，林小姐。”

他刚要迈入，沈怀南开口，“王律师的眼镜，在光明药店配的。”

范助理莫名其妙，“什么？”

沈怀南说，“你该更换度数了。”

“不该啊，沈律师，我上月底才加了两百度。”

沈怀南笑容不阴不阳，“看得清状况吗。”

王律师拉回范助理，“和我等下一部吧。”

沈怀南重新压下数字1，将那两人隔绝在外，两扇门严丝合缝的刹那，他又分别压下3和2。

我在反光的门上巴望他，“沈律师不怕下属闹出绯闻，职员们议论如沸吗。”

他笔挺而立，一股玉树临风的韵致，“他们不会。”

电梯也邪门儿了，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停在这层，直到隔壁的电梯搭载着王律师和范助理离去，才恢复正常。”

我围着沈怀南扮作观赏相溜达，“沈律师的风骨，如松如竹。”我时不时摸他两下，之前调戏多次，他也习惯了，并无什么不自在，“松竹年年常青，可林子里岁岁也开花，有清高的梅花兰花，更有妖娆的罂粟野花，姹紫嫣红才生机勃勃，沈律师太闷，生活无滋无味，你命中”

他搭腔，“我命中缺你。”

我眸子一亮，“你还占卜了一卦啊。”

“我休假期去算卦了。”

我恍然，“沈律师打着休假的幌子，其实是遍寻高人算你我的缘分。”

他笑说，“算是。”

我问他，“答案呢？”

“高人说，我被小人儿纠缠，是有此一劫，逃避不能化险为夷，要迎难而上。我身边的小人，也就许太太一个。”

“小人儿，还是小人。”

沈怀南说，“小人儿。”

三楼下二楼时，电梯的铁门咣当咣当摆动着，我大声尖叫，连蹦带跳的嘶吼了六七声，仓皇中拉住沈怀南，他也单臂护住我，颠簸了数秒钟后，电梯下降速度趋于平稳，红字变为1，我长吁气，汗涔涔的手在沈怀南衣服上一抹，若无其事说，“瞧沈律师吓的，电路不稳而已，你嗷嗷得我耳鸣。”

沈怀南蹙眉，我捅着他肋叉，“走啊，都到一楼了，我保护你，你怕什么。”

沈怀南笑了一声，“好，许太太保护我。”

“只要我有活路。”我正色道，“我肯定把你救出。”我又补充，“顶多你少条腿。”

他随口问，“那许太太呢。”

“我全须全尾啊！”

沈怀南跨出的脚步一晃，“你齐全，我少条腿。”

我烦得很，“电梯故障是小事吗。你卡住电梯门，你断腿断头，是要腿要命？”

他才舒展的眉又蹙起，“我为何会卡住，你不是救我吗。”

我跨出右脚，一扯他，一起出电梯，“你一米八五，真用我救你？”

我扯他去哪，他便跟我去哪，“我一米八四点五。”

我敷衍着他，“四舍五入。你是不是男人，零点五你也矫情。”

沈怀南无奈，“你们女人不矫情吗。38B撒谎38C。”

我瞪着他，“沈律师法庭上毒舌，法庭下也毒舌。”

“多谢许太太的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