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忱令女人心痒,也令女人无助。
他是一根羽毛,在情场上太轻佻。
他从高空飘落,拂过成千上万的女子。
被他拂过的女子,大多要失魂落魄。
他们都难以征服,都难以训教。
只有他们征服异性,从无异性征服他们。
这座烟波朦胧的江港,竟在他清朗的俊颜之下黯然失色。
他坝上独立,我脑袋却像是遭雷劈了嗡嗡作响。
船员将票根归还我,我正愁眉苦脸,他问我,“林女士,您不舒服吗?”
我回过神,“你好,我改票来得及吗?”
他一怔,“改期吗?”
我否认,“是改舱位。我是1舱2号,我改2舱3舱的任意号。”
他为难,“抱歉林女士。开船前不允许改舱,您可以与乘客交换。”
我恳求他,“麻烦您帮忙去2舱和3舱交换。”
他重新接过票单,“1舱比2舱3舱的价位高,你确定放弃1舱享有的贵宾服务吗。”
“我确定。”
他折叠好票据,“我会尽量为您调换至2舱,使您少一些损失。”
我微笑,“实在麻烦你了。”
他作个手势,“您随我来。”
我跟随船员去往2舱,宋世忱正好登船,经过他身前时,我谨防他认出我,特意捂着脸,疾走了几步,总算有惊无险。
船员把我的票和2舱中位的一名出差男士对调了,我落座戴上蒸汽眼罩,准备睡觉来渡过三个小时的航程,我才找了个舒坦的姿势入睡,与此
同时一只手拍了拍我肩膀,“小姐,你是2舱15号吗?我是16号。”
男人怪声怪气的,不像他自己的音色,我也懒得睁眼,侧身让路。
“多谢。”
他坐下开始没完没了折腾,闹得鸡犬不宁,“小姐,有水吗。”
我烦躁不已,“你找船员要。”
“2舱不提供免费的,要花钱买。”
这个人莫名催发我一股反感,“坐2舱你没钱买水?5舱的还活吗?”
他倏而笑出声。
笑声似曾相识。
不,熟悉得很。
我猛地摘下眼罩,视线混沌如浓雾,在浓雾慢慢驱散后,我看清了男人的后脑勺,他正逗弄后座妇女抱着的两岁大小的孩子,小姑娘不哭不
闹,眼巴巴盯着他,一度前倾要投入他怀中,被母亲阻止,“叔叔累了,不能抱你。”
男人倒和气,“要叔叔抱吗?”
小姑娘软软糯糯应声。
男人反手推搡我,“小姐,腾个位子。”
我没动弹。
男人背对我,又重复了一遍,“小姐,我抱孩子,你碍事了,去墙角蹲几分钟。”
倨傲,骄矜,浑然天成的贵气。
荒诞,散漫,放浪形骸的痞性。
连半拉后脑勺都透着风流之气的男人。
我好歹顶着许崇文大房的旗号阅尽了海城的上流精英,练就过目不忘的本领,与我八字相克的我更没有忘了的道理,男人纵然故意变音,身型
是藏不住的,我一扫窗钩上的外套,深蓝色豹纹,咖啡色假领,“宋世忱果然...”我后半句戛然而止在舌尖。
他松开孩子,扭头,像撞了鬼,“许夫人咬后槽牙做什么。”他蹙眉,“你瞪那么大眼又做什么。”
我拳头松了紧,紧了又松,“我还想问宋先生,你1舱的乘客来2舱做什么。”
他脸不红气不喘,“谁告诉你我1舱的。”
我阴恻恻,“你检票我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