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承是那座岛屿。
在风浪刚至时。
他赐我一方不漏雨的天地。
可到头来,我人生中的大风大浪,竟也都因他,而山雨欲来。
我的灵魂困在一匣药里。
许柏承是那匣药。他赐我对他上瘾。
他明目张胆警戒过我,不要上瘾。包括他。
是我明知故犯。
以致他毒害我,却又让我怨不得人。
保姆又舀了一勺热水浇在盆里,我接着洗,“崇文呢,下飞机了吗。”
她蓦地想起什么,“夫人,许董吩咐我转述您,他今天还不归。”
我看着木盆内潋滟的水光,清澈的水面浮现出我的面容,许崇文有些不对劲,哪不对劲我也说不清,更类似是女人的直觉。
我用木梳梳理着发梢,“什么时候回,他说了吗。”
“没有。”
木梳的齿刃不够流畅,太钝了,发梢捋不顺,我拉开抽屉摸出一副新梳子,“他具体办什么事。”
“好像去蒲城了。”
我动作一顿,“蒲城。他何时去蒲城,昨晚吗?”
保姆答复,“凌晨。”
我从镜子里看她,“崇文好像在蒲城,你没个准儿。他凌晨去的,你又晓得了,你怎么晓得的。”
保姆说,“蒲城的生意一直是许总在跟进,现在步入正轨,又成立了分部,梅尔在蒲城是有分公司的,许可证发不下来,先前的分公司注册在
许董名下,许总的新公司只能从梅尔分离出,挂靠在梅尔旗下。”
我恍然,“公司注册名是什么。”
“蒂尔。”
我淡淡嗯,“这和我问你的有什么关系吗。”
她哑口无言。
我耐人询问的腔调,“青姐,近来家中缺钱吗?”
“不缺钱的,夫人。许董和您都额外关照过,我哪是不知感恩的人。”
“哦?”我笑里藏刀,“感恩与否,佣人和雇主之间,云泥之别的差距,我不指望你知恩图报,你报答,又能报答我什么呢,我缺你什么报答
呢。假设我与崇文落魄到保姆来报答,我也请不起你了。在其位谋其政,佣人起码要知自己服侍的雇主是谁。两月前我就提醒过你,我以为青姐你
处事老练,拎得清世故,辨得清轻重。”
她大惊失色,“夫人!许总是找过我,前天晚上。”
我解下耳环和相恋,“什么事。”
“许总问,您和哪些生人来往,和许董的相处有无变化。”
我端详她。
她指天发誓,“我一无所知。”
我笑了,“他信吗。”
“许总是例行公事问一问,不是来求证的,他没什么不信。”
我莞尔,“青姐,那你背地里有留意我同哪些人来往,和崇文相处变化了什么吗?”
“我留意了,但说不说我有分寸。”
我揉着微微泛红的耳洞,“有分寸就行。远水解不了近渴,择靠山舍近求远去择,愚蠢的行径也枉费你伺候崇文起居这么多年的见闻和经验
了。”
我萌生要解雇青姐的打算。
只是她知道太多,我解雇她,她会更抱紧许柏承这个靠山,她虽然不清楚沈怀南的存在,也不清楚我和许崇文联手追查私生子这桩事,许柏承
从她嘴里也探知不到什么,可日夜在一扇屋檐下,我也真膈应。
只是我得唱白脸,不能让保姆记恨我,不能让许柏承气恼我拔除了他插在许崇文身边的钉子,驱赶她出宅的红脸得当家人来唱,就无可厚非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