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敌,他要啖我的血浆,我要嚼他的骨骼,难分难舍,却不单是情意。
有他昭然若揭的怒意,呼之欲出的煞气。
有我百般崩溃的惆怅,无可自拔的较量。
我压他的煞气。
他灭我的较量。
我点头,“累,还疼。”
许柏承含笑,“强吗。”
我小声说,“强得很,怕未来的许太太承受不起。”
他笑着按住我臀部,将我按向他怀里,“你承受得起吗。”
我嘴唇挨着他耳畔,我还耿耿于怀昨夜,并不想挨着,可亲密无间的姿势让我不得不挨着,“都承受四五年了。”
他撩开我面颊粘连的发丝,“我滋养你,你还委屈了。”
我别开头,“受不起,我早就跑了。”
许柏承眼角生长着浅浅的纹,浅得不易察觉,偶尔溢出,满是浓郁的男人味,“你跑个试试。”
我不示弱,“你还不让跑了?”
他一脸高深莫测,“没有不让你跑,我会捉回你的。”
我一声不吭。
他吻我额头,“累就再补一觉,中午司机会送你的。”
我目送他背影,直到他彻底走完一段木梯,我唤他,“柏承。”
他一滞,转过身。
“你读过小仲马的茶花女吗。”
他沉默着。
“悲剧的爱情一定是后知后觉的。没有谁在最初就晓得它是悲剧。可茶花女晓得。多美好的相识,多豁出的孤勇,平民阶层沦陷在权贵的爱情里,是很冷漠的东西。”
许柏承目光沉寂凝望我。
“人人问她什么是错,什么是对,什么是叛,什么是贞。无人问她为何在轨道上走得好好的,却无声无息得脱轨,又为何而绝望。男人不懂女人心,女人不懂男人心,是造物者的疏忽。自始至终没有疏忽就没有失落,疏忽生成,稍有不如意总会怨恨。造物者庇佑下的万物,觉得造物者强大,它不该疏忽,弱小的女人也觉得强大的男人不该为难。连强大的男人都身不由己,还指望什么。柏承,所有的身不由己,不过是不满足罢了,不过是争取的比拥有的重要而已。拥有新物更多,丢失旧物也更多。”
他无比平静,“林姝。爱情不只是你想象的模样。它有残缺,每个人体现在爱情上的残缺不相同,有些残缺是可逆的,有些是不可逆的。有些是能拯救的,有些是不能拯救的。”
“没嫁许崇文的林姝,不需要拯救。”
许柏承再未留下只言片语,从我的视线中离去。
我望着他的车驶出长街,又回房睡下,这一睡,睡到临近十二点,我在餐厅仓促吃了一点粥,便起身向外走,保姆拿着坤包追出,“林小姐,先生有交待,司机送您。”
我打发她,“我要买张记的椰子糕!”
她疑惑不解,“司机送您买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