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一块坟地,余家世世代代的人都长眠于此。
余大伯拍拍侄儿的肩膀:"新雨,往后要坚强起来了。"
余大伯长了一张跟余正雄相似的脸,只不过更高更魁梧,有种浑然天成的军人气质。他看着眼前的侄儿,心里也一阵酸涩。
这孩子可怜,小时候妈跑了,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就要熬出头了,结果相依为命的父亲也不在了。想起自己苦了一辈子的亲弟弟,心里一阵悲恸。
他自己家里也有四个小孩,最小的才刚刚会走路,先前本来是跟着人在县里做电动车生意,这两年实体经济眼见着不景气,只好回家夫妇俩务农。
虽说这样,他还是道:
"以后在泾城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跟大伯打电话。能帮上的大伯一定帮!"
余新雨红了眼睛,点头道:"谢谢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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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新雨最终没有考上北京的大学。
坐在网吧里查分时他盯着屏幕,想起来对着志愿书勾勾画画的那个中午失神了片刻。等回过神来,心里却松了莫名松了口气。
如果真的考上了北京的学校,他就没有理由不去。如果真的去了,他能忍住不去找梁书彦吗?
余新雨觉得自己真是个胆小鬼,自己懦弱无能还偏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帽子扣上。
不过这样也好,余新雨对着电脑上的分数发呆,没有人能拧得过自己的命运。
但临到真正填志愿时,他还是鬼使神差填了距离北京最近的城市泾城。
自己的分数刚好够上泾城的一所一本大学中的汉语言。
而从泾城这个二线城市坐火车去北京,只要四个小时。
提交志愿的那一刻他突然很想给梁书彦打个电话,问问他:"你最后去北京了吗?"
站在电话亭里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时脑海里突然浮现了那天黄昏下的什刹海,最终还是没有打过去。
算了吧,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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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到泾城要坐十六个小时的火车。
余新雨拎着大皮箱和两个比他人还高的蛇皮袋一路碾转,为了省钱没舍得买卧铺,困了就靠在行李上稍微打个旽儿。
火车上也有送学生的家长,看他一个人瘦瘦小小的抱着大包小包就这样坐在过道里。联想起自己孩子此时舒舒服服的躺在车厢里吃零食看剧,不由得一阵心疼:
“孩子,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家长不来送你吗?"
“你在哪儿下车啊孩子?”
关心余新雨的是个好心大妈,不由分说地把布袋里洗好的苹果往他怀里塞:"来,吃个苹果。"
余新雨笑着连连摆手,感激的对着眼前的女人道:"谢谢阿姨,我不吃。"
”我在泾城念大学。我家里人忙,就自己来了。"
大妈一听更心酸,想着:什么家长啊,有什么事儿还能比孩子重要?
顿时心疼的更是一定要让余新雨收下水果。
余新雨半天才不好意思的接过,捧着苹果咬下一大口。
火车行到夜晚,树和风景在黑夜里倒退,空落落的心一点点回温。他真挚地向陌生人道谢:
“谢谢阿姨,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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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活比想象中的顺利的多。
宿舍是四人寝,舍友来自全国各地,人都很好。看余新雨生活清贫朴素也不笑话他,反而一口一个"小鱼儿"叫他叫的亲热。
余新雨实际上比同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