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走街串巷见过的乞儿多了去了,有的还特别凶,还能跟野狗抢食。这小孩儿他没见过几次,不明不白就这么带回去,江意秋有些担心。
“阿苑,这些小孩儿其实有的挺凶的。”他抚了抚禾苑的背。
“可我瞧着他不凶。”禾苑像是已经打定了主意。
江意秋俯视着那小孩儿紧闭着还在微微颤动的眼睫,禾苑侧脸过来,像是央求。他受不了这个眼神,深吸了口气,还是答应了。
雪花飘了很久,江意秋背着那小孩儿,一步步走得很艰难,雪踩得咯吱咯吱响,他急促换着气,又问道:“阿苑,下次再见着这样的乞儿,如果我不在,你怎么背得回去啊?”
禾苑在旁边,手扶在那小孩儿背上,说道:“你不是一直在吗?”
“嗯。”他低头仔细找着地上好走一点的路,离宫墙还有些距离,可天已经开始暗下来了。
“要是今天找不回去的话……”禾苑有点担心,毕竟太晚回去,他俩都得挨罚。
江意秋毫不在意,“没事儿!”反正他皮糙肉厚,打也打不疼他。次次都是他既挨骂又挨打,他挨打的时候,禾苑就被罚在旁边抄书。
夜里的温度更低了,江意秋背着那小孩儿已经开始吃力,他把人放下来之后,把自己的外褂索性也脱了,掀开禾苑的袍子就给他拢在了里面。
“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怕冷啊?走了这么久也不见你热的,手还这么冰。”江意秋自己就是个小火球,怕热得很。背着人走了这么久,手心都冒汗了。
他的手蹭了蹭衣裳,把汗液都蹭掉,一双温暖的小手捧着那抹冰凉,揉搓着,嘴里还给吐了热气。禾苑身上多了件稍显宽大的外褂,整个人粗了一圈,衬得像是有些笨拙的样子。
江意秋憋不住笑了两声,禾苑问他:“回去要挨罚了这么高兴?”
“没有没有。”他的些许碎碎的卷发落在了禾苑手腕处,搭在上边,挠得人有点痒。禾苑自己也被逗笑了。
天色太黑,只看得见些许影子,忽然月光洒下来,江意秋看见禾苑笑得弯弯的眼睛,就如同刚露出来的月牙一般,甚是好看。
温烫的手心,连着两个少年的体温,他们仰看那月亮许久,而后又踩着月光,一步一步朝回走去。
“这人怎么还没来?”小年翌日一早便在城门候着了,天气有些凉,他在原地打着转,又把手抱在怀里,躲着秋风。
“小年侍卫莫着急,这里风大,您可以先回去,等人到了,我们一定安全护送那大夫到殿下那里。”城门口盘查的士兵正忙着,回头听见了小年的念叨。
江意秋本想亲自来接,奈何禾苑昨夜又起了热,只能让小年来接。
“可别,我要是接不到人,乾圣王要把我关小黑屋了。”小年害怕着。
那士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被关小黑屋吓着,寻思这小弟弟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又想着这是太子殿下的近卫,便尴尬赔了个笑脸之后再没说话。
“大人你好,我是个大夫,来城里给病人看诊的。”那马车里的人打了帘子,朝外轻声说道。
小年隔两丈开外听见这人如此说,飞快冲过来,招着手喊道:“李大夫!”
第19章 屋漏
临安大街的丝织坊里,祭天游的礼服定做一事,沈尘尘交给了来晋,他正挑着上好的绫罗绸缎,热情的店家引着他一条一条看,原以为是来晋对面料不满意,挑挑拣拣总没定。
华美罗裳的布料大多面积不够,那些原也都是给身材娇小的女儿家们用的料子,可江意秋那身量实在是有些过于高大,祭天游又是何等盛大,不可能缝缝补补地拼接起来,寓意不好。
店家终于忍不住问道:“来大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