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仍然沙哑，说得很慢，诚恳又脆弱。她简直没有办法在这样的夜晚，对卸下了所有成功精英光环的如此赤诚的他，继续掩饰自己的心，终于轻轻地“嗯”了一声。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好，很充实，很忙碌，但也不妨碍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很想他。有时候在情感上她很怀疑，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但几乎下一瞬理智又告诉她，既然自己不确定是否可以坚定地走下去，就不应该给他希望，或者，不应该给自己希望。

她的这一声嗯，像是给沈敬知莫大的鼓励，他充满期待地说：“佳音，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的眼神是这样的热切期盼，她一时间竟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见她又沉默了，沈敬知深受打击，他幽怨地问，“我还要继续接受惩罚吗？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不是，我从未想过要去惩罚你。”

“对我来说，这段时间不去找你，就算是对自己的惩罚了。”

“没必要的，你也不需要被原谅。”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

“佳音，你不能连法律条文都不告诉我，就判我有罪。”

“我没有。”她艰难地说，感觉在他面前，终于词穷了。

沈敬知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还是只想跟我谈工作？”

“嗯。”

“也不愿意我去找你？”

“嗯。”她点点头，心底一片惆怅。

“那只能用我的方法了。”

“什么？”

“让你来找我的方法。”

“……”

沈敬知伸手拿过文件袋递给她，说，“适意和数易的年度合作协议，一式三份，我已经签名。”

他突然转换到甲方爸爸的角色，让佳音有点懵。他刚刚才对她撒娇了呢，还对她情深款款地表白，然后不到两分钟，又用这种谈判的语气跟她谈合约？他是，吃完???晚餐又吃了药，光速恢复了吗，怎么能一秒进入工作状态？她有点目瞪口呆，只能顺着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签的？”

“你在厨房时候。”沈敬知认真地：“现在双方都已签名盖章，十分钟前，合同已经正式生效。”

“其实未必要这么急。”不是还在生病吗？听杨名说他今天急着一定要签这份合约。

“佳音，你这么不坚定，我不能再由着你了。”他松开了她的手，但手指很快就穿过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紧扣。

他这么严肃认真，她又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我现在，是你的甲方了！”

“然后呢？”最近他不都是她的甲方爸爸了吗？

他笑：“你要对我好一点。”

佳音失笑。谈到这点么，她的底气又突然回来了。她立刻用力往回抽了抽她被扣住的手，无奈生病的人竟然力气还是很大，手还被紧扣在他的手里，纹丝未动。她叹息了一声说，“即使你是我的甲方爸爸，也不可以这样的。”她指了指他的手。

“那你是因为我是沈敬知，才留下来照顾我了？”他用的是问句，但语气笃定。

佳音不想回答。

“那是因为我是沈敬知，才可以牵佳音的手了？”

佳音更加不想回答，手再次用力地挣扎了一下。

沈敬知笑了一下，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你是不是打算策划案确定之后，就不再负责适意的项目？”

刚才说下班之后不想和她再谈工作的甲方爸爸是哪一位？现在这位又是谁？

不过，佳音当然更希望他们可以谈工作，谈情说爱这种陌生的话题，太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