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安此前潜意识就认定,兄长是他难以超越的存在,碾压式的威严和父亲同等。而几年来的隐藏打压,更是把反抗的小火苗熄得干干净净,余烬飞走,半点渣不留。

若亮若暗的背景下,段易沐的气息骤然阴冷,如生活在潮湿洞穴的蟒蛇,黄黑纹路的灵活长条伏爬过枯叶的苔藓,伺机攻击。

“哥哥,你该去洗澡了。”小胖子提醒着,不知为何,今晚的段易沐分外恐怖,那看不清表情的脸,似乎在谋划,似乎在打量,有坏事会发生。

几番转移注意力,得不到重视,再话痨的人也融不开坚冰。

终究,段易沐动了,他扯掀掉段安的被子,结结实实抱到人。十几cm的身高差此时体现差距,段安像个横向做工超大号的玩具熊躺在段易沐身下,因为训练出来的讨好,自然地环上青年的肩膀。

“安安有自己自慰过吗?”

当头一棒,惊雷的爆炸言语,劈得段安丧失嗓音。仿佛沾上肮污的哑巴,段安脸色涨成猪肝色的难堪,磕磕绊绊地上下牙齿打架。

正如中国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学校,成人们对于孩子们的性教育称得上是蒙昧的浅薄。不清不明的PPT,几段看不懂的视频,反复强调的只有严重后果,生物课本上的解析图毫无兴趣。

“性”在青少年群体中根本不是会忌讳的话题,他们好奇,越是藏着掖着越是好奇。网络成了他们汲取知识的重要工具,大量与现实违背的东西涌入大脑。

女生们吹气球一样胀起的胸部,男生们变声期和喉结的外凸。私部的毛发变黑浓密,早恋的现象雨后野草般泛滥。早熟促使他们犯下错事,没有正确的引导是火上浇油。

听说哪个学校有个女生怀孕被退学了……

听说哪个年级有学长脚踏三条船被发现了……

听说哪个班的女生的对象是社会人士……

听说哪个转来的学生是个gay……

听说听说,绯闻永远热衷。少年少女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谁都可能成为流言的受害者,由于“性”的标签饱受争议迫害。

普遍,又不是普遍;涉及,又不太涉及。段安左耳听,右耳忘。其实他老实得不行,真的按照段母的预计,是一个纯粹善良的孩子。

同学们排挤孤立他,他也没有去埋怨他们,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容易满足和开心,不会讲脏话,腹议段易沐恶行的词一成不变。

即使对方根本不把他当正常的弟弟看,从来没有令他高兴过,他也没有想过要反过来做一些攻击伤害兄长的事情。

自慰,他有关于这个词的概念,男性的俗称为“打飞机”,女性的话他不知道。相关的联系是他的生殖器官,两腿间的阴茎。

他遗精过,却没有自渎过,不需要,无冲动。对情事,不去经常想,带着偶尔的害怕,日常的学习和无味的娱乐足够填满他了。

“我没有……你为什么突然要问我这种事情?”扭捏地回答,段安不死心,还想着把人赶去浴室,“你身上都是酒味,去洗澡,去。”

段易沐假装后半句没有,摸摸男孩左脸上的牙印。时间一长,牙印还变色了,看起来更加可怕。

“我只是好奇,看来我们家安安是乖孩子对不对?真的没有自慰过吗?”

那个词的反复提起,段安听不得,他脸皮子薄,一充血就烧得粉红。避避闪闪的眼神,完全不想和段易沐死变态讨论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