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上前,就有车夫下来,说了几句,少不得放他过了,一路上俱如法炮制,日入后城门渐渐显出影来。
进了城,四下里炊烟袅袅,正是晚饭光景。沿路有孩童厮打,交妇人喝骂,哭闹不休,又有卖鱼丸的小贩把汤勺敲在碗里,响着过去了。
小娥愣愣看着,方觉眼底发潮,就交欢郎一拳捶在车壁上,吃了一跳,只把眼瞪他,却听他笑道:“回来就好。”说着把缰绳一抖,马蹄的的,已过了安泰桥。
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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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黄昏时易仲合了铺板进来,才到廊下,听张氏啊的一叫,走上前,就见小娥回来,又有人搬了箱儿往里走。
易仲喜笑颜开,只说菜少,就要往外头去,交小娥扯着,欢郎就向前行了个礼儿。
易仲不见刘海石,正诧异,张氏已结结巴巴叫起苦命的儿来,易仲吓了一跌,方见女儿一身孝服,登时呆在当地。
欢郎就说家中有事,辞去了,易仲也顾不得,只向女儿问长短。
小娥把别后情形说了,讲到苦处,流泪不止,交张氏抱着,痛哭了一场,易仲也落了几点眼泪,马婆子百般劝解,三人收了泪,坐着把饭吃了。
张氏见女儿形容消瘦,面色苍白,越从心底疼上来,满满盛了一碗饭,又把菜布在碗里,盯着她吃了。
晚上和易仲讲讲说说,想到女儿终身无靠,唉声叹气,怎睡得着?
第二日小娥将张氏拉过一边,拿了百来两银子,只说到底不是自家的房儿,不如归去,张氏吞吞吐吐,半日方说老宅已租与人住了。
小娥吃了一惊,又问几句,方知欢郎把这处房契写了易仲的名字,倒发了回呆。
张氏嘴上不言,心内想女儿恁般容貌,许多房奁,难不成这般过了?少不得把言语探问。问了几遭,小娥只不应,十分问得急了,便说要与刘海石守孝,张氏与易仲说了,两个叹息而已。
那厢欢郎同陈氏转回家里,陈氏恼在心头,也不和他言语,进了门就往屋里走,把门扇儿重重合了。
方气闷闷坐着,见桃英进来,就要发作,桃英忙道:“娘子,夫人来了。”
陈氏听得婆婆过来,倒一愣,忙换了衣裳,走到厅里。
便见许夫人拉了欢郎言语,说他瘦了,黑了,一时说起倭人早把眼角湿了,要看他箭伤。
欢郎忙说自家比先前还能吃,又说箭只贴着胳膊过去,破了点油皮罢了,不是大事,母子俩说个不住,全不见陈氏过来。
陈氏就笑着向前行了礼,许夫人见儿媳眼红红的,犹带了丝忿色,有甚么不明白,也笑着携了她手儿,说了会话,就打发两个去了。
原来许夫人心疼儿子,早一步来了福州,见了这光景,嘴上虽不说甚么,第二日便交人做了药膳,与儿子调养身体。想着媳妇嫁来二年,不见生育,也自焦心,往医馆寻了个方儿,日日弄与陈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