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也太难懂了。

能进寝宫来侍奉的人本来不多,教主习惯用哑仆,那些侍人被吓破了胆子,谨小慎微,性情温驯到极点,但夫人不行,她不喜欢有残缺的人。

姜满看出了这点即使对方从来不与侍人交谈,但发现对方有问题,她的心情就会不好,有了脾气就会发在教主身上,教主不敢动夫人就会迁怒他人这种糟心事还是能避则避为好。

她一直在摸索与夫人正常相处的方式,并且再不敢把控制与纠正的想法强行加诸在她身上。

教主都做不到的事,其它人更不必说了,她要再敢自作主张,那就不是只得到无视了。

……

恒忘泱回来得很迟。

招秀强撑着没睡。

他进来时,她已经困极了,因为打哈欠而湿漉漉的眼睛满是茫然。

视线触及到他,那些朦胧才一点点褪去,眼睛逐渐清亮起来她在等他,并且因为他的到来而开心意识到这一点,恒忘泱忽然间心花怒放。

胸膛里控制不住绽开的热潮汹涌澎湃,他表达兴奋的方式向来没新意,揽手抱过人就亲她。

手没敢多碰,还记得早先答应过她的话,今天不会再闹她,所以也就是把人抱到腿上,把一张小脸亲了个遍。

怀里人开始还抗拒,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亲法太贪,还是说怕他又做点别的……慢慢才放弃挣扎,手臂圈着他的颈,仰头任他亲。

脸庞泛起红晕,气喘的时候眼里的水雾漫得更丰盈,娇娇软软,动人心弦。

恒忘泱亲了又亲,恋恋不舍抬起头来,指腹还摸着她的小脸。

视线在帐子里扫了眼,发现刀器还是他之前丢着的模样,意识到她是为了什么等到这时候,倒也没多大意外,照样惊喜。

恒忘泱凑近,在她唇边流连了片刻:“想我怎么不来找我……恒息营禁你足?”

她闭了闭眼,水汽打湿睫毛,不至于滴落下来,却依然泪光涟涟。

不说话。

“没关系,别听他,”恒忘泱说,“盘螭殿内外,你想走走没人拦你,不离太远就好……远了,他觉得控制不住你,才会恼。”

“他什么脾性你知道……气头上说什么都可能,但气过了,他又不会跟你说他不气了。”他也觉得自己亲哥挺病的,想了想,直接拆他台,“他舍不得跟你生什么气。不要跟他较真。”

看到招秀湿漉漉的眼睛里将信将疑的神色。

他低笑:“就算恼起来难顶,至少他不会秋后算账,罚过了,这遭就过去了,不会没完没了。”

一边说话,一边又将脸凑近来。

招秀忽然张口,咬住他嘴唇。

咬得用力,但她这点力,对他来说跟调情没什么两样。

恒忘泱笑着任她咬个够,待她泄气,才舔过去,分开她唇齿,重又黏黏糊糊卷住小舌。

别说恒息营动不动就生气,她脾气也坏。

又亲了许久,这才把她往怀里揽揽,给她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笑着摊手召回刀,拔刀出鞘。

招秀还没缓过气来,雪亮一泓刀光就浮在她面前。

恒忘泱一手握着刀把,一手托着她的手在自己掌心,捻住刀刃。

她的手指都落在了刀刃上,辨不清是极热还是极寒的触感,像针一样扎进混沌发烫的脑子,她打了个激灵,本能地弓起手。

“不会伤到你。”恒忘泱哄着将她的手按了回去。

刃间依然是凌冽至极的模样,有着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刃光,可她的掌心都贴在了刀刃上,竟真没有被伤到。

只听得无声的铮鸣之中,血色倏然铺陈开。

招秀一凛,脊背都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