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舒任早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找好了理由,“高中刚开学时不是办了个四校联合的活动?吗,我是代表四中过来参加活动?的,我爸那时候刚好搬了办公位,恰好林语禾有事找班主任,她刚刚从初中部升上来,对新的办公室不太熟悉,是我带她去的。”
“她性格比较安静,不过那是对不熟悉的人?,在认识的朋友面前挺活泼的。”舒任说?道,“对了,她应该有两个关系不错的同学,一个姓许,一个姓莫……”
其实他有无数多的“证据”,比如说?那张彩票,比如说林语禾买了什么新型号的手?机,但舒任现在不确定时间线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就像他在这条时间线上也?没有用同一个手?机,舒任担心林语禾身上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
如果林家夫妇不能相信,那他还可以再说说别的不过显然舒任的担心是多余的,听他一句一句讲述十年前的事情,夫妻两人?,不,应该说?是林勇的目光慢慢地软和下来,他叹了口气:“抱歉,我也不愿意这么质问……只是之前那些年,上门来的记者实在太多了。希望你能体谅为人?父母的心情。”
担心刺激到妻子,他含混地用“那些年”将林语禾当年入狱的事情一带而过:“他们想?要话题,想?要什么爆点,一遍又一遍地逼着我们去回忆,甚至是去说?一些莫须有的东西,我们不愿意接受采访,他们就用假身份来哄骗我们开门。”
他说?得平静,可舒任知道这份平静下面是翻出皮肉,鲜血淋漓的伤口,而林勇身边的常美琴已经捂着脸哭了起来,不是委屈于自己?的经历,而是阔别?那么多年后,竟然真的有认识女儿的人?出现。
他是否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是林语禾的朋友,还是仅仅有过一面之缘,她不在乎,她只想?了解女儿更多,就像是用这种方法,就能把女儿永远留在这世界上……她害怕女儿被遗忘,更害怕有一天连自己?都记不起女儿的存在。
她擦了擦眼泪,不愿意在女儿认识的人?面前露出这样的窘态惊吓到对方:“我去倒水。”
舒任想?要说?不用,林勇却拦住他,无声摇了摇头,常美琴压抑太久了,对她来说?,一点点和女儿有关的东西,都能让这个心如死灰的女人?重新燃起一点点火苗来。
他别?无所求,只想?要这簇火苗能久一些。
见舒任收回手?,林勇友好地对他笑笑,搓着手?又坐了回去,没多久常美琴回来了,岂止是倒杯水那么简单,就连果盘也?切好了,里面放着苹果梨子块,她有些局促:“家里很久没客人?了,有点没做好……但这苹果好吃的,正?宗红富士,小禾以前最?爱吃。”
女儿的名字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从她自己?口中吐了出来,连常美琴自己?也?愣了愣,舒任夹起一块放到嘴巴里,酸甜的汁水从脆口的果肉中浸出,他把话接了下去:“……是,她和我说?过,最?喜欢吃她妈妈买的红富士。”
仅仅是这么一句,又让常美琴眼眶热了热,可她真的如愿了,有人?在向她描述她的女儿……那个活生生的女儿。
“六中……我爸特?别?爱布置卷子当作业,卷子做起来麻烦,太多了就不好收进?包里,容易折角,她每次都和我抱怨,但是每次都做得特?别?好我爸说?,这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灵气的学生。”
这些话的确是林语禾告诉他的,那些小姑娘平凡日常中的小小抱怨,如今竟然成了一对夫妇活着的唯一念想?。
“舒老?师就是爱夸她,要不是我压着,这孩子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
常美琴弯了弯眼睛,抬眼看向客厅墙上挂的那张照片,黑白相框里是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儿,正?站在六中门口,朝镜头比了个耶,那是高一入学的时候她带着相机去给女儿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