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电话?”

一道女声就在这时织进了琴声。

“快打完了,想吃什么?”

徐知竞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仿佛认定后者不在意,径自让对他人说的话清晰地传进了夏理的耳朵。

“我还有事,你早点休息,别忘了早上吃药。”

“谁呀,这么体贴。”

舒缓的女声光凭语气就足以想象出温柔,夏理这才发觉原来谭小姐连声音都好听。

他回答得慢了点,一声‘哦’还没有说出口,徐知竞那边就已经挂断。

这通电话到了最后,夏理还是没能知道对方为他给出的是怎样的身份。

他只听见徐知竞笑得谦和,嗓音隔着讯号略有些模糊,愈发深情温醇,让余音挥之不去。

夏理实在不明白自己存在于此的意义。

即便谭小姐与徐知竞不过是朋友,对方也已然足够证明他和徐知竞不相配。

夏理是只能留在徐知竞青春记忆中的夏理,再往后的人生,徐知竞身边自然该有与之登对的人选。

“徐知竞……”

夏理想接吻,想拥抱,想被不带任何暗示地安慰。

可他对爱的理解好像早就开始扭曲变形,变得不靠欲望便无法消解。

他一边哭一边解起前襟的纽扣,任眼泪接连打湿手背与衣领。

哼吟声零散地在屋内浮动。

夏理不知道,更不关心是否有人来过,他就是很想掉眼泪,要靠暂时的空白去阻断这样突如其来的不安。

餐桌渐渐被夜色铺满,地砖染上月亮的银白,茫茫一片,似乎落了一夏天的雪。

心理亟待发泄,生理却因长期服药而难以有所反馈。

越得不到便越急切,越急切便越需要徐知竞来抚慰。

夏理被铺天盖地的无力感急得不知所措。

衬衣半掉不掉挂在腕间,敞开的双腿勾着裤子,将原本熨烫整齐的布料踩出连片的褶皱。

他抓着自己哭,难受却无处控诉,只好把手移向脖颈,卡着喉咙不断抓挠,试图以胁迫的方式逼自己说出些什么。

“徐知竞……”

‘宝贝。

“徐知竞……”

‘你最漂亮,最可爱。

“救救我啊。”

‘把裤子脱下来。

“不是说喜欢我的吗?”

‘自己弄给我看。

“我不够乖吗?”

‘好乖,去趴好。

“为什么不能永远只爱我?”

夏理睁开眼睛,盯着窗外的庭院似有似无地抽噎。

他哭得一颤一颤,腿间的浊液便也跟着一点一点往坐垫上滴。

徐知竞不会知道夏理为什么哭了。

甚至根本不可能知道夏理哭过。

夏理今夜想着徐知竞掉的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证明不了爱,至多只算是空虚难耐。

他都说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夏理就是很想念很想念某件事或某个人。

他失神地愣过半晌,空洞潮湿的眼睛自下而上死死盯住映照出辉光的吊灯。

透明的切面折出斑驳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