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自己一早便发现了不对,却没有往深了细想,白白葬送了纳兰氏一条性命。

愧疚之后,便是无尽的恐慌:这件风袄是郁氏赏赐下来的,郁氏会亲手料理此事,说明郁氏希望知情者越少越好,自己发现了这么大的机密,会不会被郁氏灭口?

如果云霞是外头买来的丫头,那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纳兰氏讨回公道,但云霞是家生子,一家子骨血都在这侯府之中啊!

云霞不知该怎么办。

站在家人的立场想,她应该将这件事瞒下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云霞已经通过了郁氏,季明灿和季明烨的盘查,当时的她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谁都没有起疑。

可真要瞒下来,云霞下辈子都不会心安。

所以,云霞将此事告知了前来收取遗物的纳兰慧容,并将自己的顾虑也一并说了出来。

说到这里,刘章延的眼神颇有些玩味的朝季明烨脸上一溜,而季明烨则是十分惭愧的低下了头。

季明烨当年的确行事过于张狂和莽撞,从云霞宁肯嘱托外人,也不要将赌注压在季明烨身上,便可见一斑了。

倒是纳兰慧容嗔怪的看了夫君一眼,说道:“你也别这么看着人家,当年烨哥儿才多大,能管什么事?而我毕竟是成了亲的,云霞能找上我,也不奇怪。”

林纸鸢见纳兰慧容能站在季明烨的立场想,登时对纳兰慧容很有好感,便问道:“纳兰姐姐,你当时知道真相后,是个怎样的反应呢?”

纳兰慧容怒道:“当然是恨,恨那郁氏心狠手辣,恨我姐姐白白当了季家争权夺利的牺牲品,还恨季姐夫不能保护好我姐姐,竟然让这等私相授受的事在眼皮子底下发生!”

纳兰慧容说到这里,愤恨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可是恨完了之后,便是无能为力。烨哥儿当年为找毒草耗费了多少心血,便知道其中艰难了。我当日便拿了那毒草回去,让相熟的太医查看,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这毒草的药性是什么,来自何方,我苦苦找了这么些年,也是一无所获。

我不知这毒草为何物,自然不能打草惊蛇,害了云霞一家子的性命,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声张,只是一直追寻毒草的来历而已。”

季明烨笑道:“如今正好,纳兰姐姐手中有郁氏的罪证,而我们已经知道了毒草的来历,这一下,扳倒郁氏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刘章延突然说道:“你们是只想扳倒郁氏吗?”

季明烨神情一变:“此话怎讲?”

刘章延说:“郁氏一族仗着祖荫,在朝中为非作歹已有多年,朝中正直官员,无不对郁氏一族欲除之而后快!而淑妃所养的二皇子,惯会结党营私,为求政绩更是草菅人命,不顾百姓的死活,刘某不才,实在难以侍奉这样的君主!”

季明烨倾过身子,说道:“刘大人的意思是?”

刘章延说道:“你刚才说,你在水潞国,遇见过郁家子弟郁鹤中?”

季明烨点了点头:“不错,而且据我的推断,郁家应该是要对即将产子的燕贵妃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