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凉了之后喝了一口,味道中庸了些,黄嫂又显是怕筷子在粥里站不住,多焖了好一会儿才起锅,却是稍嫌黏腻了。
安晴心知上大锅煮出来的饭本就难掌握火候,她却是不好要求太过严苛,于是稍缓了一会儿方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只挥挥手叫那媳妇下去。
那媳妇也是个有眼色的,见她如此神情便知道安晴对这粥作何评价,于是忙福了福,不声不响地下去了。
李费转转眼珠,看样子是想说什么,最终却也没开口。
安晴笑笑,心道昨日听雪定是将她那番话完完本本转告了的,于是只当没看见,又问了他几句人手布置的事宜便也放他下去了。
安晴待他出了门,又喝了口茶缓了缓精神,便也搭着含夏的手出门,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
落霞这半个月来的天气像是存心要把人往死里整的,暴雨之后又是连着两三日的艳阳天。火辣辣的大太阳很快便把地下的积水烤干,转而蒸出股子闷人的热汽来。安晴被这股子闷气熏得头晕脑胀,饶是头顶有伞遮阳,又有含夏亦步亦趋地扶着还是觉着路途艰难,走到半山腰便觉着气力不济,于是只得寻个阴凉地站下,寻思着略歇歇脚再向下走。
含夏收了伞,一边使帕子为自己扇风一边往一块突出的山石上走,待张望片刻又忙忙回身,拉着安晴手臂急道:“小姐您快来看呀,可是婢子眼花了?山脚下那些乌泱泱的人头当真都是来领粥的?”
安晴听她如此反问,忙也走到高处向下张望,第一眼却也被骇住了。
只见山脚下人头攒动,摩肩擦踵,众人形成了条又粗又长的队伍从山脚蜿蜒开来,又直伸向大路。众人因怕旁人插队,竟排得密密实实,两人之间至多只有两尺宽的空隙,更别提有那本就认识的,勾肩搭背地挤作一团,生怕别个占了先。队列旁不住有人骑马驰过,离得太远看不分明,安晴只能看到马上人均是着黑,想必便是魏郢的手下了。
安晴望了片刻便吩咐含夏道:“咱们先回吧,你待回去便立刻使人去厨房跟黄嫂说一声,教她快些把剩下的米都做上,再分人手出来熬些绿豆汤来,放得稍凉些再端下来给魏守备带来的将士们喝。这大热的天,军爷们穿得又厚,若是当真热晕了几个便是罪过了。”
含夏一一答应。因山下众人实在太过骇人,安晴也不敢多歇,话刚说完便催促含夏上路,两人一路紧赶慢赶,待回了府自然都是气喘吁吁。安晴但觉胸口憋闷,忙寻了个阴凉的屋子进去歇息,待缓了有一盏茶的时候才约略觉着好过了些。
含秋掀帘子一头扎进来,脸上难掩笑意:“小姐呀小姐,婢子可找着你啦!老宅子那头昨天晚上收到了大少爷的家书,因宵禁了便没及时送来。这不,今儿早上便忙忙地赶来敲门,老爷和夫人已看过一遍了,叫我快快送来给小姐看呢。”
安晴一听是顾长青的信,脸上先勾出抹笑来,忙取过帕子净了手之后方拆开信粗粗一阅,又欣喜地抬头同含秋确认:“算起来,我哥这几日就该回来了?”
含秋抿嘴笑道:“可不是么,按信上的意思,大少爷发信和动身不过是前后脚罢了,算算日子,不过十日,大少爷便要回来啦!”
安晴闻言自是喜不自禁,又掐着手指头默算他们两兄妹有多少年没见了,自己的小侄子多大了,嫂子为自己新添的小侄女又该多少个月了,乐了一会儿方又想起来问含秋:“王家那边还没动静?”普度寺方丈及惠家都是昨日当面便给了回话,惠家道说一日之内准备不当,至多迟一天便可跟着一起舍粥。普度寺方丈也道自后日起借着裴顾两家的摊子一并舍些防治疫病的汤药,只这药物配的麻烦些,自雨停后便一直分拣却还是没做完,竟教裴顾两家抢了先罢了。
独王家一直没给回音,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