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厮又在这胡咧什么?!进屋来!”那小厮听了骂忙换上一副笑脸,一个劲地点头哈腰跟他进门,然而刚阖上大门便听得里头不住口的惨叫,伴着声声击打声,直听得外头人胆战心惊,生怕那大汉教训完小厮又来教训他们,忙都脚底抹油溜了。
如此一番好戏自然有人马不停蹄地说与王老爷知道,是以王老爷回家时早憋了满肚子的怨气,却偏偏一进门便又听着落梅哭泣声声:“娘!您跟爹说说,叫人家来咱家呀!”
这一下子无异于火上浇油,王老爷怒火攻心,也不顾下人在场便嗷地一嗓子吼了回去:“来什么来!你知道人家什么来历么?现在外头都传疯了,道说你被个土匪儿子给看上了,明日就要来提亲了!人家家里是做没本钱生意的横人!这样的人家你也敢结?”
落梅哭得脸颊通红,使袖子掩着脸呜呜哭道:“他就算是做山大王我也嫁!我就是认准他了,我嫁过去是做牛做马还是吃糠喝稀,都是我自己乐意!”
王老爷气得胸口一阵憋闷,又瞪着下人怒吼:“都给我下去!”
家人们见这场面早等着他这句话了,听了吩咐忙不迭地纷纷四散而走。落梅继续呜呜地哭,又拉着王夫人衣角哀哀央道:“娘,您跟我爹求求情呀……”
王夫人叹了口气,俯身抱着落梅道:“闺女啊,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你从小就懂事,我实是把你当做亲生的来疼的。现下见你执意要往火坑里跳,我这当娘的不紧着拦着,怎么还能往坑里推你呢?现在这里左右没外人,你老实跟娘说,你这般认定了那个姓柳的后生,莫不是有什么说不得的苦衷吧?”
落梅脸腾地红了,忙又捂着脸嘤嘤哭道:“娘您这是说哪的话,女儿像是那般没分寸的人么?女儿就是认定他了,任他是皇亲国戚还是路边乞儿,我都嫁他!罢罢罢,若爹娘执意拦我,女儿也担不起这个不孝的名声,便就这么罢了吧!”说着便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跑。
王夫人急得跺脚,忙扬声吩咐迎儿跟着,又转身柔声跟王老爷打着商量:“老爷您消消气。您也知道外头人听风就是雨,嘴上没个准的,说不定便是以讹传讹弄错了呢?再说人家都送来帖子说明日便要登门拜访了,人家若真是那种横人,您要是执意不让人家上门,说不得明日搬了聘礼就来咱家门口堵着,叫人看了又像什么话?还不若好声好气地把人请进来,再说声咱家闺女从小便定了门亲事,因为断了联系才一直没跟她说,现下人找着了,亲事当然还要履行的。先把人家哄走了,咱再作打算,您看如何?”
王老爷看她一眼,轻声哼道:“亏你想得出来!把人家迎进门来,不是送羊入虎口?到时人家要是拿刀逼着咱们嫁女儿,你是嫁还是不嫁?!”
他越想越恨,还待要继续埋怨,却见迎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结结巴巴地喊:“小姐、小姐上吊了!”
这一声仿佛炸雷一般,王家二老赶忙匆匆往落梅的闺房赶,一进门王夫人便合身扑到落梅床前,小心扶起她轻声唤道:“落梅!落梅!”落梅不答,只愣愣看着房梁,王夫人立即慌得哭了出来,“我的祖宗哟,有什么你说呀,做什么非要这般的想不开!你要让爹娘作什么,你说呀!”
落梅刚刚上吊便被救下,是以脖子上只有浅浅一道红痕,伤得自然也不重。她轻咳一声,泪水涟涟地看着王老爷哑声道:“爹,您若是不答应我,我只得和万言做一对鬼鸳鸯了……”
王老爷痛心疾首:“我怎么养了你这么……”话没说完便被王夫人给瞪了回去,他跺跺脚,甩袖子恨恨道,“我不管了!你爱嫁谁嫁谁,就算嫁个死刑犯也跟我再没干系!”
落梅神色立松,笑中带泪地谢他:“多谢爹成全,爹明天会见万言的父母吧?”
王老爷沉默半晌,方捱不住王夫人和落梅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