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围观的人也开始交头接耳,甚至有人开始冲着青队大声喝着倒彩。
裴靖仍是不为所动,小柳在那边似乎笑了一下,脚下突地发力,将球直冲他射了过去。裴靖抬头,眯着眼看着球飞速靠近,突地大喝一声:“起!”
他身后的传令人猛地一跳,落下时将船尾压得一沉,裴靖借势跃起,于半空中一个旋身,将球打入风流眼后,又借着旋转的势头,稳稳地落回船头,起落之间,锁子甲下摆旋成了一朵银色的梨花一般,煞是耀眼。
这一旋身,球速自然比寻常要快上许多,球穿过风流眼后,便飞速射入水中,隔了片刻才慢慢上浮,立即有江边候着的渔人游过去将球捡走,又换上了个干净的新球。
江边人群静了片刻后,才爆发出轰然的叫好声。
安晴也点头笑道:“这才像他的风格。”他向来不做则已,做什么,便要出尽了风头才好,拔不拔头筹的倒在其次了。她还道他年纪大了便转了性,谁知仍是如此,还真应了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俗话。
李逢时偏了头看她,笑道:“靖哥儿的球风一向如此,总是走华丽的路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要博个满堂彩才好,可今日蛰伏的是有些久了,叫我也跟着白担心了。”
安晴但笑不语,不动声色地瞟了眼落梅,见她神情并没有许多变化,似乎并没把输赢放在心上。
裴靖一球得利之后,整个青队仿佛突然活了过来一般,黑队不论朝着哪个死角打,总是被附近的船只轻松救起,裴靖仍只是站在场地的最后方,等闲不移动位置,但冲着他而来的喝彩声却越来越高。
既然场面不再令人忧心,安晴便也得以分心关心些其他的事情:“既然你和裴靖是分打上下半场,那么……”她虚指一下黑队那边小柳奋力拼杀的身影,“那边也是如此么?”
李逢时点点头:“正是,那位柳千户虽然力大,但也不是铁打的,这样的运动强度,不休息是不可能的,下半场由军中一位熟悉水性的李千户带队,他是老油子了,自然知道魏守备打这场球是什么意思。说起来,他还是我的本家呢。”
安晴哦了一声,便问起水上蹴鞠的一干规则来,待说得差不多了,又问:“裴靖他们退下时是从哪过?也要到这静海楼来么?这玩蹴鞠的规矩和门道入门容易,要精通可就难了,你下半场不在,别人我又不好意思开口问。”明着问裴靖,实际上却是问给落梅听的。
李逢时笑道:“在场上踢得一身是水,下来时总要先换一身衣裳才能见人的,换好了便就在咱旁边那幢听风楼里歇着看球,那边也是如此的。”又看看外边摆着的大日晷,冲两女欠身点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便去那边换身上场的衣裳,两位慢看。莫担心,靖哥儿一下场便会往这边赶,统共用不了多长时间。”说着就起身,同二女再做了个揖,待两人也同他还礼后才走了。
安晴转头,悄声同落梅打着商量:“姐姐头有些晕,似是方才吹多了风,妹妹可否为我寻些药来?”
落梅心领神会地起身,替她将窗上的纱帘放下后,才扭扭捏捏地:“姐姐仔细着莫再吹了风,妹妹去去就回。”
安晴点头,又补充:“带上含夏一起去吧,有什么人她也能替你挡一挡,你那个小丫头看上去是个不经事的,还是留在我身边照顾吧。”说着就稍提高了声音,叫两人进来,又如此吩咐了一遍,才病怏怏地拉着那小丫头的手,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么眼生?”
小丫头待缓了一会,才呆呆地回道:“回小姐话,婢子名叫乞巧,平时是跟着我家夫人的。”
安晴皱了皱眉,不甚满意的模样,扶着头支使她:“这茶太凉了,我受不住,你去问下边要一壶热的回来,再绞一块热毛巾上来。”现在天气已经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