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3)

“不必,太医治得了病,救不了命。郭权趁着朕病重,将朕身边的人全部清走,封锁宫门,敢做这样的动作,便说明了他是要背水一战,根本没给自己留后路,自然也不会给朕留活口。”永安帝侧过脸,对上萧绰愕然的目光,说话时,唇角还含着一丝血迹:“你那个弟弟看似聪颖,实则糊涂的厉害,与外人一同算计朕,不过朕不怪他,你也不许怪他。郭权一旦倒台,朝中便也再无他的位置,你是他的兄长,该待他宽容些。一来全一全你们这疏远多年的兄弟情谊,二来也好维护皇室尊严。家丑不可外扬,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永安帝做了十多年太子,又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他无时无刻不在盘算人心,周旋于各方势力,世间最阴险、最歹毒的阴谋阳谋在他眼前已然是见怪不怪,他的心思之敏锐,绝非常人可比。

方才箫绎来喂药时,他只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再看箫绎那反常的神态,心里立刻对当下的处境有了估计。所以他刻意营造出父慈子孝的氛围,用温言软语去试探对方。可惜箫绎没能经受得住自己的考验,话到最后,那抹慌乱还是从平静表相下暴露出来。

精明一世,到头来败于衰老,让郭权钻了空子。

也罢,阴谋算计本就是你来我往的事,自己当初兵行险招,纵得郭权势力大到如此地步,如今遭遇反噬也是在所难免。

郭权算计自己的性命与皇位,自己算计郭权的兵权与家产,最终让他走入抄家灭族的绝路,给自己的儿子做了垫脚石。说到底,还是自己棋高一招。

而萧绰听着永安帝的话,再回想刚才跨进大殿时看见的那一幕,忽然明白一直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痛心疾首地将额头磕在地上,他失声痛哭:“爹,儿子来晚了。”

“般般,莫哭。”永安帝望着萧绰,恍惚间,原本沉重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一直笼罩在头顶上的昏沉与疲惫也渐渐如拨云

见日一般散了开。试探着挣动身体,他当真从榻上坐起了身。抬起手臂将手递给萧绰,他呼出一口长气,轻声道:“来,扶着朕,朕躺了半个多月,想出去走走。”

第39章 039风雪

眼看着时节已入隆冬,殿外北风呼啸,干燥的冷风吹在人皮肤上,总能掀起一阵麻酥酥的痛意。

按理来讲这个时候不应该顺着永安帝的意,任由他出去,可萧绰瞧着他这模样,意识到这八成是回光返照,于是只遵照吩咐替永安帝穿戴妥帖了,临出门前又特意替他加披了件紫鼠皮的裘衣,方才走了出去。

因着永安帝特意嘱咐了,不让太监宫女随侍,萧绰只单独一人守在父亲身边。

漫步缓缓行走在朱红色宫墙间,永安帝边走边望着远处的叹息:“多少年了,耳边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清净过。朝前朝后,多少人簇拥着朕,表面上看着恭谨谦顺,背地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算计。人人都想做皇帝,可他们都不明白做皇帝有多难,有多委屈。你知道吗……”他说着,回头瞥了萧绰一眼。

萧绰静静地听着。

永安帝接着道:“自打朕登基后,除了永安三年河北一带大旱,朕为了祈雨,去帝陵祭拜过一次先祖以外,此后再未踏出过紫禁城半步。”

萧绰心头微颤。

“帝王啊……”永安帝唏嘘道:“不过是天底下最大的囚徒而已,一辈子被锁在这宫墙内,不到死,不得出。”

北风原本就寒凉,这话令这寒凉之中更多了几分悲戚的色彩。

“爹……”萧绰低低地念了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永安帝笑了笑:“你不必太忧心,眼下你的处境与朕当年不同,定然会比朕自由些。朕当年初登基时国库空虚,还记得登基第一年,国库只剩下不到三万两白银。银子的事是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