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对面,北斗殿长老徐恪领着一群修士,被今泽和左护法围堵在海面上。

华灯从沈昼的衣领探出脑袋,徐恪的视线瞥见她,似乎愣了下,但并没有停留,而是怒斥道:“沈昼,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你!”

沈昼说:“你可以试试。”

徐恪举剑对他,双眸赤红:“你杀了北斗殿那么多人,为什么独独把我留下?!就因为我是薛子非的结拜义兄?”

沈昼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华灯毛茸茸的脑袋,仿佛没听见他说话。

徐恪颤声道:“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告诉我,你把薛子非藏到哪了!”

沈昼这才抬眸,只有一句话:“他已经死了。”

“你一句轻飘飘的死了就结束了?起码要告诉我,他到底为什么而死吧!”徐恪悲愤地质问。

“你废话太多。”沈昼说,“带着你的人走,或者死在这。”

徐恪冰冷地注视他:“该逃的人是你!我们已经推衍出能杀了你的方法,你敢来东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听着他的话,华灯蓦然想起书里一则记载。

传言,两万年前,末法时代尚未降临之时,上界曾掉落一件至宝,名为天机玉。

天机玉,蕴含天道之力,可令死者复生,一经问世,便遭致无数哄抢。最后还是上界三位仙人降世,以重重阵法,将天机玉封存于东海之内,无人知晓其方位,亦无人可接近其中。

封存天机玉的阵法,就叫麒麟狱。

徐恪道:“北斗殿召集当世阵法高手,并得妖王云行协助,麒麟狱就在你脚下,你以为你还逃得出去吗?”

似是验证他的话,雾气不知不觉弥漫,巨大的黑潮在脚下云集,宛若张狂的麒麟。

麒麟震天怒吼,黑潮缠绕住沈昼的腿脚。

他懒得低头去看一眼,安抚地拍了拍试图跳出来的兔子。

他对徐恪说:“那你没有问过,他们为什么不敢出面来这里?只有你们北斗殿来对付我?”

徐恪道:“对付你一个人,何须他们出面?有这麒麟狱就够了!”

沈昼说:“那就试试,你的麒麟狱和我的剑,究竟哪个更快。”

他扬手,声音不见波澜:“烈天!”

苍穹骤然一声惊雷,宛如黑夜一般的大剑于半空铮鸣,落至沈昼手中。

他握住剑,却低头道:“你可以闭上眼。”

华灯两只爪子捂住眼睛,可她现在身形太长,爪子太短,所以还是能看到大部分景象。

其实没什么吓人的,沈昼那把剑杀人太快了,甚至称不上剑,而是可以变换任何形状的闪电。

漆黑闪电只用一瞬,就齐刷刷割下所有人的头颅,血如雨下,染红整片海面。

华灯眨眼的功夫,眼前便唯余徐恪一人。

沈昼对他说:“滚回北斗殿。”

徐恪双瞳失去颜色,黯淡地掉头,如傀儡般飞走。

黑雾仍未散去,麒麟狱已然成形。

沈昼站在猎猎海风里,他没有逃,而是抓着兔子的后颈。透过掌心,能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脉搏生动,皮毛柔软。

活生生的,和他截然不同。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到了疲惫。

手一松,烈天回到今泽胸膛,怀里的兔子也漂浮到空中,变成少女的模样。

华灯伸手去牵他的袖子:“好了吗?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吧,你的伤还没好呢。”

“你先回去。”他说。

抬手轻轻一推,华灯便飞了出去,平稳落至今泽身边。

黑潮顺着他的衣摆攀援而上,明明一个念头就能斩断的东西,他却任由自己被束缚牵扯,被拖着急速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