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艳红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倒是站在她身后的一个壮实的农村妇女大声道:“我们来找闻秀芬那个狐狸精算账!她勾搭我妹夫,作风不正,老子要打死……唔唔唔,你干嘛不让我说?”
赵艳红慌手慌脚地捂住她嫂子的嘴,低声警告道:“她是警察,你瞎说什么!”
姜凌扫视了眼前这三个气势汹汹的大汉:“聚众斗殴,首犯3-10年,从犯3年以下;寻衅滋事,5年以下;公开辱骂他人,可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怎么,你们想要试试?”
听到姜凌嘴里冒出的罪名,刚才还觉得己方占据道德制高点的赵艳红一行人全都萎了,手中拿着的木棍不知道应该藏在何处才好。
姜凌对匆匆上楼的刘浩然、周伟道:“缴了他们的武器,把他们带到所里好好教育教育!”
刘浩然和周伟刚才见没什么事,便一起到平房那里调查。听到这里的动静才匆匆赶过来,听到姜凌的话,两人立刻来到那群人面前,大喝一声:“放下武器!跟我们走一趟!”
赵艳红这一行人高调而来,垂头丧气而去。
围观看热闹的邻居们却仍在议论纷纷。
“闻秀芬看着挺正经,没想到私底下这么风骚。”
“我就说她能分到筒子楼,肯定攀上了什么高枝,没想到是纺织厂的钱厂长。”
“什么钱厂长,因为作风问题已经下台了。啧啧啧,我听说钱建设前前后后搞了十几双破鞋,闻秀芬也是其中一双啊。”
“这样的人,还有脸在我们厂里工作?”
“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和她住一栋楼,让她滚出去!”
“对!明天和房管科说一声,坚决不能让这种作风不正派的女人住在厂里。”
……
这些话语,像一条条毒蛇,从门缝底下钻进来。
闻秀芬想捂住耳朵,可即使把脑袋藏在手肘底下,那些话依旧灌了进来。
一声声、一句句,仿佛细针一般刺入心脏,疼得让她喘不上气来。
她感觉自己就是那个溺水的人,水没过头顶,钻进鼻腔,渗进肺里,寒意深入骨髓,前方再也没有活路。
“大家都散了吧。”随着姜凌的话语,看热闹的人群散了。
楼梯间终于回归平静。
姜凌关上门,走到林晓月身边,伸出手按在她肩头,轻声道:“不用担心,赵艳红他们被带走了。”
姜凌的话语虽轻,却有着独特的力量感。
林晓月双手捏拳站着,枯瘦的脸肃然冰冷,内心有股戾气在疯狂地叫嚣着:凭什么这样欺负人?就因为我们弱,所以活该被欺负吗?
肩头传来的触感让林晓月渐渐回过神来,她抬眼看向姜凌,哑声问:“警察,真的会保护我们吗?”
姜凌重重点头:“守护人民群众,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使命。”
就仿佛水里投射进一束光。
闻秀芬感觉冰冷的身体有了一丝温度。
她身上的哆嗦渐渐止住,缓缓抬头,睁着一双泪眼呆呆地看着姜凌,颤抖着问:“真的吗?”
姜凌蹲下,眼睛与闻秀芬平视:“真的。”
她从警三十余年,一直将“守护人民群众”这六个字牢牢记在心中。
她之所以考警校,之所以选择成为一名警察,不就是因为曾经得到过警察帮助,所以也想成为守护他人的警察吗?
闻秀芬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抓紧姜凌的胳膊:“我,我不是她说的那样。我是没有办法,请你们相信我。我不能丢了工作,我也不能离开这里。我还有晓月要养,我想活着……”
闻秀芬说得颠三倒四,但姜凌听得懂:“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