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无数疑窦,但姜凌没有表露出来,再次亮出警官证:“我们是警察,过来了解些情况。”

听到警察二字,林晓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双脚有些发抖:“什,什么情况?”

闻秀芬比她更慌,快步走到女儿身旁,将她往屋里推搡:“大人的事,你小孩子莫管,赶紧回屋睡觉去。”

林晓月却很执拗,脚步半分不挪,定定地看向姜凌,再一次发问:“你们要了解什么情况?”

李振良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被姜凌一个眼神制止住。

林晓月很聪明,大眼睛扫过桌面,正看到那里摆开的几张照片。她瞳孔一缩,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警察怎么上门来了?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难道我偷铃铛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妈妈要是知道,会不会难过伤心?不行,绝对不能让妈妈知道!

无数念头飞快在脑中闪过,林晓月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迈步挡在母亲身前:“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妈妈今天还要上夜班。”

而另一边,闻秀芬却生怕警察追问女儿。

她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能这样被警察询问?晓月从小就没有爸,本来就比别的孩子敏感,万一警察伤了她的自尊,失眠厌食的毛病会不会更严重?不行,我得保护好她,绝对不能让她小小年纪就被冤枉!

闻秀芬眼中含泪,求恳地看向姜凌:“等,等明天,好不好?有什么话,留到明天再说好不好?”

看到这对母女拼命维护对方,李振良感觉喉咙口有什么堵住,难受得很。

姜凌站起身:“好,那我们先走了。”

这对母女的神经都高度紧绷,在缺乏信任的基础上,继续追问恐怕会产生冲突。今天晚上不是个好时机,不如缓一缓。

李振良也跟着站起身来,将桌面上的照片收进公文包,他有一肚子话想说,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见警察不再追问自行车铃铛的事情,林晓月僵硬的颈脖终于放松了些。

闻秀芬抬头看向姜凌,婆娑泪眼里满是感激。

姜凌两人刚走到门口,忽然听到楼道里传来一个女人尖利刺耳的叫骂声:“闻秀芬你这个臭婊子给老娘滚出来!不要脸的东西,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啊,一天到晚扭着你那骚屁股想勾搭谁?!”

姜凌与李振良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声音,是赵艳红。

她怎么来了?

钱建设被单位处理,她作为家属不夹着尾巴做人,跑到毛巾厂来闹什么!

闻秀芬也听到这个声音。

她脸色变得煞白,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墙壁,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一样顺着墙壁往下滑,等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她这才像受了惊的鹌鹑一样,手脚回缩,缩成小小一团,抱着脑袋瑟缩在屋角一声不吭。

林晓月双手双脚不自觉地开始哆嗦,可她回身看一眼母亲,瞬间有了力量,退到母亲身前,试图用自己的小小身躯遮挡住她的身形。

老式筒子楼隔音不好,叫骂声在楼道里显得特别响亮。

“大家都来看啊,闻秀芬这双老破鞋不要脸!”

“勾走我家老钱的心,这是要逼我去死啊。”

“老钱被处分了,这个狐狸精也不能好过,必须开除她、批斗她!”

姜凌没有开门,站在门口看向闻秀芬与林晓月。

此刻的闻秀芬缩在角落抱着脑袋,双眼无神,嘴里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些什么,仿佛受到了剧烈刺激一般。

她这应该是PTSD,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是一种由于经历或目睹极端创伤事件而引发的长期心理障碍。

不知道闻秀芬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