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青神色苍茫,青白唇齿间未有溢出一句整话。
太迟了。偏偏是生离死别时,他听到了这句话。三月前阿欢揭下交易的那日,她也说了要过安宁日子。
这原不是她该承受的。花容妍妍的年岁,却被仇恨和血色浸染。他满心愧疚,眸中水雾弥漫。
“没有我,也要……好好过……”
“你若死了,我会杀尽仇人,直至最后一口气。”杀气自凄情中迸裂,滚作眼角冰冷,“我说到做到。”
“阿欢!别赌气了。你存心让你阿兄不安么?”韶九终是忍不住了。
“她……从来是这性子……”冬青脸庞漾起苍白笑意,仿佛料到了她的回答,“爹娘……为清风堂拼却性命,我走后……你是最后血脉,要……保全自己,清风堂才有希望。”
冬青断断续续说了许多,气血不畅,咳着咳着,血自胸腔涌出,隔着面纱,阿欢亦能看到那片鲜红慢慢浸成赭色。
“阿兄!”
“去漠西。”冬青不顾自己血色狰狞,拼力捏住阿欢的手,捏得她骨节轻微作痛。
“‘用兵之法,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眼下我们势力单薄,不若暂避,来日或可借势再起。”卫澈插话,阿欢低首咬唇。
此刻她无暇思量其他,只盼阿兄康健。若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至少她不能拂了阿兄之意。于是她下定决心,抬额道:“好,我应你。”
“前尘往事皆往矣。我卫澈言出必行,定会护她周全。 ? ”卫澈郑重作揖。
冬青如释重负。他注视着阿欢,看她黑眸含雾,发鬓微乱,轻纱随她呼吸起伏。他欲伸手触她面容,却力有不逮,唯有深深望她,一遍复一遍。
往事溯回。这般美好无瑕,被他生生毁了。漫天冰雪裹缠,他冷得打颤。
“阿兄?”冬青眼神渐而涣散。阿欢捏着他的手,满目忧惧。
“唤我……一声阿青,可好?”冬青双唇颤颤,期盼中带有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