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这桩买卖棘手,不料如此周折。几月间兜兜转转,本应作她刀下亡魂之人成了她欲救之人,本应获救的娘亲却已命丧黄泉,手中空余玄珠一颗。
世事茫茫,人生无常。她轻夹马腹,马蹄踏过泥土,稳步迈向水吟庄。
庄中径道旁的桃树青翠,檐角银铃安静悬置。眼神过处,风光依旧,她尚不及感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其间有异。
这份异样在老庄主现身时得到了证实。而让阿欢彻底变了脸色的则是见到立于他身畔的冬青。
“阿兄……”眼前的人长身玉立,俊秀面容一如旧时,神情却不似她的阿兄。
她眼眸烁烁,无数念头在脑中盘桓,话梗在喉间,一时无言。
“趁庄主不在,谋权上位,当真无耻!我的疑心果然没错,怎么,怎么,现今你手上的令牌是阿欢所赠?”被反扣住双手的韶九怒而斥道。同被困住的卫贺亦是怒目而视。
她的兄长拿了令牌,扶持老庄主夺回了庄主之位?
阿欢如遭雷击,下意识一摸令牌,却是空无一物。她怔了须臾,迈步拾级而上,看向冬青的目光死寂如灰。
老庄主玉色长衫拢身,手捻串珠,从容立于人前。他向冬青递了眼神,冬青喉结一滚,听得她声音沉沉响起。
“阿兄,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
冬青不言不语,只是将绉纱衣袖里的手攥得更紧。
蝶翼震颤。她出招快极,在抵至冬青胸膛那刻,冬青心跳略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