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弟子看见他在悬崖下的冰河边徒手刨冰,指甲翻裂了也浑然不觉。

第七日,白发长老捧着件染血的残破外衫来报。

“宗主...只在冰河下游找到这个...”

段淮安接过衣衫的手抖得厉害。

这是沈清辞跳崖时穿的那件月白色外衫。

布料已经被冰棱割得支离破碎。

但最刺目的是那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从领口一直蔓延到衣摆,像一朵凋零的血莲。

“继续找。”

他将衣衫紧紧攥在胸前,布料上的冰碴刺入掌心。

“活要见人,死要......”

最后两个字哽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口。

入夜,林听晚端着茶走进书房。

她身上穿着沈清辞最常穿的鹅黄色衣衫。

“淮安哥哥,你该休息了。”

段淮安头也不抬地翻着古籍。

案几上摊满了关于北狄地貌的羊皮卷。

林听晚咬了咬唇,犹豫开口:

“清辞姐姐她...已经去了这么久,你也该......”

瓷盏砸碎在地上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寒雀。

滚烫的参茶溅在林听晚裙摆上,烫出几点褐色的痕迹。

段淮安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谁准你穿她的颜色?”

“脱下来。”

林听晚脸色煞白。

她从未见过段淮安这般模样。

男人眼底翻涌的戾气几乎化为实质。

指节捏得发白,仿佛下一秒就会掐断她的脖子。

“我...我只是心疼淮安哥哥......”

她泫然欲泣地去扯段淮安的袖角。

“况且姐姐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的婚事,如今她不在了,不如我...”

“啪!”

一记耳光将林听晚打得踉跄后退。

段淮安的手还悬在半空,眼中怒火未消。

“我答应过阿辞,从北狄回来就娶她。”

“我段淮安此生,绝不食言。”

林听晚捂着脸,突然笑了。

“可她死了啊!”

“她身上有那么多的伤。”

“从如此高的山崖跳下去,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段淮安,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了个死人”

寒光闪过,林听晚的鬓发被削去一缕。

段淮安的剑尖抵在她喉间,再进半寸就能见血。

“滚。”他的声音轻得可怕,“别让我说第二遍。”

10

林听晚踉跄着后退几步。

她捂着被剑气划破的衣领,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好...很好...”

“淮安哥哥既然执迷不悟,那我就不打扰了。”

段淮安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