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眼光蓦地冰寒,冷冷地盯了我一会,慢慢地直起腰,下颌微微抬起,居高临下地窥视着我:“那……我会让他喜欢我!”
她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眼神坚定得近乎高傲。
可是我却莫名地觉得,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神色,似乎惊慌而又不安,色厉内茬。
我却舒了口气,点了点头,至少,她没有说“以死明志”之类的话,有希望、有期望,就不会绝望。
只要不绝望,心不死,就会有活下去的勇气。
只要活下去,渐渐的万事都能看开了。
嗯,就是这样,就像我,遇上了烦心事,睡一觉第二天起床,觉得也不是那么大、那么烦的事情了嘛。
我心里这样想着,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我也问过娘亲,虽说众人都觉得云溪和纪玉相配,在我们尚年小时,就有些云溪和纪玉的流言蜚语,可是,为何娘亲如此笃定纪玉会与云溪结亲呢?
娘从缝缝补补中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一时语塞,缠住娘只管要她说。
她被我缠不过,停下针线道:“我们两家家境相似,也是门当户对,咱们家云溪也是个出挑的,虽说身子骨不强,可那一手针线活的灵气,是为娘也比不了的,更别说读书识字,多少男子也当不得她,何况纪玉和云溪两人从小就一起读书,纪玉也算是云溪的半个师父了,这情分,可不是旁人能比的。我冷眼看着,纪玉对云溪也好,也不是没有这心思的吧。就是你纪伯父,对我们家云溪也是很满意的,我语言里试探了好几回,你纪伯父都明里暗里地赞同了这门亲事的。过段时日,也该寻个机会提提,商议商议了。”
我拧着眉想了半响,才理清这思路,明辰、纪玉、我、云溪,四人打小就一块儿玩的,在旁人看来,我们亲密些也是应该的,我心眼粗,向来和明辰、纪玉都是嬉笑无忌,而且我的性子和纪玉那文雅安宁的性子大相径庭,反而是云溪温柔娴雅的性子和纪玉相近,是以,无论是爹娘,还是福婶等人,都理所当然地在心里将云溪和纪玉配了对,理所当然地认为纪玉应该喜欢云溪。
如果不是纪玉突然冲到我面前自个提起来,我也决计想不到他喜欢的是我,我不通文墨,简单又粗俗,就是长得也没云溪好看……
他到底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摇了摇头,想不明白。
至于纪玉和云溪的婚事,就算纪玉如今尚不太喜欢云溪,但总对云溪有几分情分吧?这世上多少夫妻是双方父母定的,感情是相处出来的,一样白头偕老。
我定亲的日期将近,明天就是定下的日子了。
该邀请的人也都邀请了,该置办的东西、明日宴席的酒食也都准备好了,爹和娘忙得脚不沾地,我倒闲了下来,村里相处得好的三、五个小姑娘们都闻讯打趣我来了,我赶着她们:“去去去,现在取笑我来了,有本事你们别嫁人去。”
众人嘻嘻哈哈挤在一起围着我笑闹着,有些小姑娘用手指刮着脸羞我还有脸大声嚷嚷“嫁人”之类的话。
云溪独自坐在一角,微微笑着,慢慢地捡着一只小碗里的瓜子儿磕着。
乡野姑娘家,没那么多讲究,粗布荆裙,头发胡乱挽着,脸色微黑,皮肤也粗糙些,大多人手臂上、手掌中都留有劳作的痕迹,粗糙又有些疤痕,对比起来,越发衬得云溪云发雪肌,细腻白嫩,犹如鹤立鸡群。
突然,院外有人说:“顺哥儿,你怎么来了?”
我一愣,明天才是纳彩之礼,他这会儿来做什么?
一好奇,我就撑开窗户,探出头去张望。
顺哥匆匆地应了一声,低头匆匆忙忙地往正屋行去,扭头对上我的双眼,脚步猛地一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