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在廉价的出租屋里浑浑噩噩地躺了三天,高烧不退。

胸口的伤口仿佛又在隐隐作痛,但他却毫无知觉。

他再也不敢靠近江稚鱼,只求能做些什么可以洗刷掉那些负罪感。

蒋聿言回到了那家公益小律所,更加拼命地工作。

他去为遭受过雇主虐待的黑工讨薪,替被房东恶意驱逐的单亲母亲提供帮助……他将不属于自己的工作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日夜颠倒,废寝忘食。

胸口枪伤留下的后遗症在过度劳累和糟糕的生活条件下反复发作。

他时常在整理卷宗时突然咳得撕心裂肺,甚至还咳出带血丝的痰。

但他只是吞下几片廉价的止痛药,用沉默和工作来麻痹自己。

蒋聿言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垮掉,但他不在乎,甚至隐隐期盼着自己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死去,也算是一种解脱。

最终他因为在办公室晕倒,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他在国外没有其他的亲人和朋友,紧急联系人只有江稚鱼。

最后,江稚鱼接到了医院的电话,犹豫了许久,还是赶来医院。

“你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是要博取我的同情吗?”

江稚鱼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自从那天晚上的发泄后,她又重新恢复了冷静,虽然有些懊恼,但事已至此,将话说开了也好。

蒋聿言将自己藏进被子中,他如今憔悴的模样,并不想让江稚鱼见到。

沉默在整个病房蔓延,许久,江稚鱼又继续开口。

“你回国吧,回到蒋家去。”

这次,蒋聿言没有再拒绝,而是轻轻地说了声:“好。”

蒋聿言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交给了江稚鱼律师事务所的前台一个小箱子,让她代为转交。

江稚鱼打开一看,是一叠叠的钱,里面还有蒋聿言留下的纸条。

“小鱼,是我对不起你,这些钱是我这么些年的积蓄,包括蒋家给我的生活费,都在这里了,总共200万,我都兑换成英镑了。”

“你拿去做美容也好,做手术也好,算是我微弱的补偿。”

“是我对不起你,日后你要好好的生活,我不会再打扰你了,再见!”

第二十二章

蒋聿言回到了蒋家。

虽然他被剥夺了律师的从业资格,但是他的父亲并不打算放弃他。

派他去蒋氏旗下的子公司从基层做起,再逐步接手家族里某些微小产业。

江稚鱼在伦敦打响了自己的名声,最后还是拒绝了雷诺的盛情邀请,毅然决然回国开设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只是在这之前,她准备先去监狱探望一个故人蒋晴晴。

监狱探视室内,江稚鱼静静地等待着。

“7524,有人探视!”

狱警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铁门打开,蒋晴晴带着手铐走进来。

她比江稚鱼记忆中消瘦了许多,曾经嚣张的气焰消失殆尽,只剩下眼里的阴郁。

当她的目光,带着不经意望向玻璃对面的人时,瞬间被点燃,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恐和一丝扭曲的嫉恨。

她几乎是扑到玻璃前,抓起话筒,声音干涩嘶哑:“江稚鱼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江稚鱼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才拿起话筒放在耳边:“我来看看你,不知道你待得可还习惯。”

蒋晴晴脸颊肌肉猛地抽搐,手指死死抠住话筒边缘,指节泛白:“闭嘴!我不用你假惺惺!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

“我?”江稚鱼微微勾唇,眼底却全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