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手腕却猛的一痛。

这团她用血肉凝成的生命,这个跟她外婆同样血脉相连的孩子,如同一头发了狂护母的小兽挡在胡琴琴身前,对着她拳打脚踢。

“你这个坏人!你一回来欺负琴琴阿姨,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讨厌你!你应该跟这个臭老九一起去死!”

孩子尖锐的辱骂,毫不留情的拳脚,如同一柄尖利的剑,刺进她的心里。

秦磊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把拉住了悠悠,语气严厉:“我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跟妈妈说话!”

悠悠抱着秦磊的腿,大声告状:“是她的错,她欺负琴琴阿姨!”

胡琴琴目光闪烁:“玉梅姐,小孩子不懂事,你别生气。”

“这几年我照顾他比较多,所以他才会跟我亲。”

“而且,你外婆成分不好,你又是个劳改犯,悠悠这几年一直因为这些事情,被别的孩子欺负,你别怪他。”

何玉梅心头如同堵了一团棉花。

她扯了扯唇角,语气惨淡:

“胡琴琴,我是因为谁,才成了劳改犯?”

胡琴琴在她的目光下瑟缩了一下,然后忽然往后一倒,像是被她推到了一样。

胡琴琴用脏兮兮的手,擦了擦脸,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哭着对她说:“都是我的错,玉梅姐,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要怪孩子!”

“你装什么可怜……”

何玉梅的话都没说完,忽然被人攥住了手腕。

她被拉得一个踉跄,与秦磊四目相对。

秦磊面沉如墨,瞪着她:“你外婆已经死了,你还要搅合得活人也不得安生吗?”

秦磊的话掷地有声,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她心里。

“何玉梅,你不要针对琴琴。”

“当初让你去坐牢的人,是我!”

第五章

何玉梅微微仰头,看着他宽阔的肩膀,英挺的身姿,修长有力的双腿……

这个外表如此英武矫健的男人,是她用自己的一切换来的。

可现在,他却一次又一次的,为了别的女人,将她推入绝望的深渊。

大概是何玉梅的眼神中,透出的绝望与质问,太过刻骨,秦磊放柔了声音:

“过去的事情,我们就别提了。”

“外婆留了遗物给你,你跟我回家,我拿给你。”

何玉梅胸口剧烈起伏,她心里有恨,可为了外婆的东西,她还是妥协。

秦磊坐在驾驶座,副驾驶上胡琴琴抱着悠悠,小声的哄着。

悠悠趴在她肩头,偶尔露出半个头来,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后座的何玉梅。

何玉梅的心,已经痛得麻木。

回到家,秦磊从衣柜顶,拿出了个陈旧的小铁盒。

铁盒上映着‘高级饼干’四个字。

盒子太久无人问津,上头已经积攒了厚厚的灰,何玉梅也不嫌弃,小心翼翼打开盒子,入目就见里头一叠被整理好的毛票,还有一条崭新的发绳,尾端用毛线勾着几朵小红花。

秦磊声音难得轻柔:“外婆说,这些钱留给你,让你出狱之后改过自新,别为了钱再做错事。”

何玉梅鼻尖猛然一酸,指尖顿在那小红花上。

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她想起儿时,父母双亡的她无人抚养,所有人都嫌多她这张嘴,是外婆将她带回家:“你们都不要她,我来养!只要有我老太婆一口吃的,就饿不到她!”

她说到做到,扯步做衣,给她勾头花,将她养的漂漂亮亮,闹饥荒那几年,也没饿着她。

那么瘦小的一个人,就靠着一双干裂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