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

萧元琮听到他带笑的声音,不由低下头来,看着孩子活泼的样子。

“阿溶啊,”他温声唤,行至云英面前,弯腰将孩子抱起来,微笑道:“十几日不见,倒是没忘了为父,还记着呢。”

不知怎的,云英觉得他这话有些怪异,好像在拐弯抹角地点什么人似的。

小皇孙还在高高兴兴看着父亲笑,云英赶紧答道:“皇孙如今记性极好,殿下是皇孙的父亲,血浓于水,皇孙怎会忘记?”

萧元琮笑了笑,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将孩子放下,交还给她,便转身道:“好了,走吧。”

几人踏出水榭,朝着坐在地势稍高处,正受众人拜见的帝后二人行去。

人群中,自动让开一条道,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坐在高处的郑皇后也察觉到动静,朝着那边看去,有些盛气凌人的目光在扫过云英时,格外多停留了片刻。

那个容貌过分出挑的乳娘,即便她是个女子,也忍不住多看一眼,更何况血气方刚的年轻郎君?

郑皇后的视线赶紧看向站在身边不远处的萧琰,果然见他也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处,不知到底在看谁。

她心头烧着一把火,以至于没有留意到身侧与自己并肩的萧崇寿,正垂眼望着案上的一盏清酒,默默出神。

就在这时,方才正在近前请安的一位刑部官员正继续说起还未结束的话题。

“……五日后就该启程北上,但如今京都府衙还压着他另一桩案子,也不知何时才能审结,恐怕要到那之后,才能上路了。”

他说的正是被判流放三千里的武成柏,那另一桩案子,便是云英先前递上诉状的那一桩。

府衙审案,若无上面特批的加急令,自然都要按序来,除了递状子的先后,还要看是否涉及人命官司,若没有,便得等上许久。

萧崇寿听着那名官员的话,回过神来,不禁抬头,看向走在儿子身后的那名乳娘。

他方才已听说了她状告武成柏一事,起先只下意识生出一阵反感,状告旧主、违逆孝道,都是有悖常理之事。

不过,待那名官员略说了案子详情,尤其是提到武家所在的延阳坊的许多百姓都听说过武成柏夫妇先前对孩子多有冷待,不但没起名,就连看也没看过一眼后,萧崇寿的看法才稍稍改变。

他想起了自己的事。

才出嫁的珠儿,还有曾经短暂存活于世的其他儿女,都被他忽视、冷待过,莫说武成柏的孙儿,他身为天子,对自己至今唯一的孙儿也漠视多时。

而现下,那女子似乎将他的孙儿照料得不错……

只是,坐在身边的郑皇后与他并非一条心。

不一会儿,萧元琮带着薛清絮和孩子来到近前,向高处的帝后二人行礼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