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以为他是有些嫌弃她的,可如今瞧他的样子,倒像是要一道道地品尝,越是想要的,就越是要留到最后似的。
“好了,”他仿佛暂时玩够了,不打算一次尝尽一道菜,伸手在她嘴角抹了一下,便哑说,“去吧,孤给你半个时辰,若还有别的要交代的,一并与那人交代了便是。”
他说完,又替她理了理衣襟,将她松开,让守在外面的内监将她带去另一间更不起眼的雅间。
如他所言,雅间里已然等着一名状师。
此人名叫祝一行,年近半百,是延阳坊一带有名的状师,常替普通百姓仗义执言,在百姓中也声名不错,的确像她能找得到的人。
更重要的是,从他的语气中听来,他满以为是云英自己托人请他前来的。
果然是萧元琮的手笔。
她没多犹豫,将事情与所求同祝一行说完,又约定好三日后拿着状纸递送至府衙。
临走前,祝一行问她是否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这一问,只是他身为状师的习惯而已,但云英却想起萧元琮也说了同样的话。
她想了想,为了更稳妥,还是另外拿出自己这些年积攒下的所有银钱,签了契书,请祝一行再替她办一件事。
若是从前,她自然舍不得一下拿出这么多银子,但如今有萧珠儿给她的那笔银子做底气,她不必再有那么多顾虑。
待事情办妥,半个时辰也已过去,她亲自将祝一行送出酒楼,随后才回来,沿着木梯上去,重新朝萧元琮的那间屋子行去。
只是,才行至三楼的转角处,就见不远处的台阶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倚在扶栏边的一根柱子上。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高大的身影上,让本就站在高处的他更显出一种强有力的压迫感,那双喜怒无常的眼眸,更是如等待猎物似的,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穆云英,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萧琰慢慢道。
二楼之上,皆是大大小小的雅间,往来的人不算太多,云英上来时,附近恰好没什么人。听到他的话,她不由停下脚步。
?[77]借口
她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萧琰,听他的话,仿佛早已知晓她在这儿似的。
也不知他到底看到、知道了多少。
云英垂下眼,敛去眼中的情绪,趁着四下无人时,冲萧琰屈膝行礼。
“不知殿下此话何意?”
萧琰从阶上一步步下来,在她上方两阶处停下,从高处仔细地看她,原本只是有些复杂的眼神,在靠近之后渐渐流露出一分鄙夷。
“靳昭才离京几日,你就和太子勾搭上了?”他一只手抬起,似乎想触碰她的身躯,可是最终只落在身侧的扶栏上,手指收紧,骨节处泛起一层青白,“先前那副情深难断,恨不得跟他去西北吃苦受冻的样子,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他忍了忍,到底没忍住,还是抬起手,捏住她的下颚,往上掰着,让她不得不将脸颊仰到极致,才能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我说要把他调去西北的时候,是不是正中你的下怀?”他说话的时候,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枉我还帮你把武成柏送进御史台的衙署中出不来了,是不是还多管闲事了?你早就想着要踹了靳昭,爬到太子的床上,好让他帮你摆平一切,对不对?”
云英被他这一声声的质问直指内心深处。
她自然不是一开始就想和靳昭分开,就盼着他调去西北,那些想要嫁给他,想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的念头也都是真的。
可是,她最初接近靳昭的目的的确不单纯,如今与太子的牵连,也确是出于别的目的。
她这样的别有用心,所以总是怀着几分愧疚,此刻被萧琰当面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