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尽全力转身对他摇头,他手指着我鼻梁,“我没见过这么大谱的女人,你挺傲啊,瞧不上我?你瞧得上谁?我让你瞧不上我!”他反手又是一巴掌,这一下没扇我脸,而是拍在了我脑袋上,轰地一声炸开一片白雾。

我记忆里压根没有得罪过这么一号爷,场子这边安排不是我能决定的,发哥和姜环让我出局,我就得出,他们直接拦下了,我也不知道,最后却怪到我头上,什么罪过都是我承担。

我趴在地上眼前仍旧天旋地转,疼得我木然了,在失去了姜环的保护下,我终于彻彻底底尝到了这行的黑暗与冷暖,他是在用这样方式告诉我,纪先生可以救我一次两次,但他不可能在我工作环境里救我十次百次,只有姜环自己才能罩着我,可以免去我一切后顾之忧,让我平安无事风光赚钱。

但这代价太惨重了,他怎么舍得看我受折磨。

我不知道刘大拿在我身上吐了多少口痰,又往我暴露的皮肤上烫了多少烟头,那个年轻男人始终目光冷漠的观赏,一静一动把我折磨得遍体鳞伤。

最后我被场子巡逻保镖发现通知了发哥,发哥和刘大拿交涉许久才把我带出赌坊,我出去时已经双眼呆滞了,身上衣服全是褶皱和唾沫,看上去恶心狼藉,我问发哥姜环在赌场吗。他挺为难的,也不太想说,就摇头告诉我没过来,在我再三逼问下,他才不得已道出我出刘大拿的局,他提前支会了姜环,是他同意的。

我在听到发哥说完的同一刻脸色惨白,手脚一霎那褪去了温度冰凉刺骨,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竟然同意了。

他怎么能把我往虎口里推。

他怎么做得到这么绝情。

第13章

发哥让场子里一个保镖开车送我到医院,大夫拍片检查后说除了严重的皮外伤还有脑震荡,让我直接住院治疗。

这一晚上我根本没睡,翻来覆去的,脑子里一团糟,我觉得自己前途未卜,对于美好的生活特别渺茫,就好像一叶孤舟,在汪洋大海上来回飘荡,没有目的地。

保镖守在门口没走,估计是发哥安排的,害怕刘大拿不放过我到医院找我麻烦。刘大拿当初是小瘪三起步,玩女人进过局子,出来后身上纹了一条龙,光着膀子走街串巷找了一帮辍学的小孩,成立了自己的组织,靠摊位收租子收保护费混到今天地位,不得不说英雄不问出处,他脑子精,混了二十来年人脉也广,很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不同于纪先生走高端路线,这些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剔除不掉那些花花肠子和流里流气。

我蜷着腿抱膝坐在床上,就那么直勾勾盯着窗户,外面漆黑一片,连路灯都没有,门外走廊偶尔有脚步声路过,听上去特别慎得慌。

我亲爸妈都死在医院,被送手术室时浑身都是血,就掉着半口气,被卡车碾过胳膊腿,只和身体扯着一块皮,那惨状就像身首异处,他们被大夫护士推出来,脸上蒙着白布,姨妈铺在尸体上嚎啕大哭,她哭够了哑着嗓子告诉我他们死了。

她捂着我眼睛不让我看那血腥的一幕,可我其实并不怕,死尸有什么好怕呢,可怕的是活着的人。人心不古,人心冷漠。

第二天早晨席情风风火火跑到医院来,我以为她得给我带点吃的,结果大姐空手来的,一脸煞气踢翻了一把椅子,吵吵着问姜环那王八蛋呢。

我支支吾吾也没具体讲,更没把发哥跟我说的话告诉席情,感情这种事,外人能给支个招,但大主意得自己拿,家丑不可外扬,姜环好面儿,没必要四处喧哗博同情,自己管不住男人还有脸抱怨吗。

但我心里不是没抱着期待,我等了他三天,这三天淳淳和席情倒班来医院陪我,晚上上班夜里陪床,我自己觉得特对不住,我有心说别来了,但他们不答应,而这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