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1 / 2)

阴云积重,正沉沉压在锦帷边缘,西风卷处,张扬的绛红与阴郁的铁灰交替,忽尔华美、忽尔苍凉。

元嘉帝的语声,亦似含了两种情绪,似叹息,又似冷淡“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口供或证据么?”

“有的,这钗子本身就是证据。”陈滢很快地道,将珍翠楼大师父定制首饰的规矩说了,尤其细说了特殊的表记,末了补充“……臣女找到了当年珍翠楼的两个学徒,他二人皆认出,这正是当年长宁伯夫人给女儿订的钗子,其上表记亦出自珍翠楼大师父手笔。他们的口供臣女也给了陛下,便是较薄的那迭纸。”

至于珍翠楼,它的老东家多年前病故,接手的少东家是个烂赌鬼,没几年就把家产败光了,享誉京城的老字号就此倒闭,众工匠亦各奔前程。

这些皆发生在二十多年前,因是细枝末节,陈滢也只一语带过。

“这些只是你拿到的口供,你的推断呢?”元嘉帝忽问道。

陈滢忖度片刻,回道“若陛下问臣女对此事的看法,臣女觉着,此事有些蹊跷,很像是栽赃陷害。但是,臣女手头没有证明这一推断的实证,这个结论,是臣女的主观臆断。”

“无妨,但说便是。”元嘉帝挥了挥手。

陈滢便道“这钗子是在一具身份不明的女尸身上拿到的。根据尸检报告,以及检验刘蟠并无名女尸身上衣物等,臣女推断,这无名女子便是拷打刘蟠并杀死他的真凶,其后,该女子因身上毒发,在临死前自毁容貌,身上所余之物,只有这两枚旧珠钗,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能证明其身份的东西,连凶器都没搜到。”

第618章 多种可能

“哦?竟还有这等事?”元嘉帝挑眉问。

此案详情他并不尽知,此时听闻,微觉讶然。

陈滢微颔首道“是的,陛下,这钗子出现在女尸身上,极为诡谲。而臣女由此得出三个推断。”

她微抬起头,清眸如水、神态安详“第一,无名女子与刘蟠并非同伙,否则也不会先逼供、后杀人;第二,该女子的自残行径,可以解释为其身份非常特殊,绝不能被人认出;第三,由第二点引申出一个反证,即当时的蓬莱县,可能有认识该女子之人。”

将这三点说罢,她面现浅笑,又道“除去第一条,只看后两条。该女子不惜划烂自己的脸,也不愿叫人认出面目,可她却偏偏不肯把这两支有表记的钗子处置掉,臣女认为,这极不合常理,有刻意嫁祸之嫌。”

元嘉帝唇角轻勾,面上却并无笑意“就这些?”

“是的,陛下。”陈滢道,素来平静的脸上,难得地现出一丝怅然“臣女也自知,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这些推断并站不住脚。”

元嘉帝这回倒是笑了“你这丫头,又把话说回来了。”

陈滢也跟着一笑“是,臣女的论点,很容易被推翻。比如第一条,逼供加谋杀,其实也可以解释为同伙内讧。康王余孽苟延残喘了十多年,力量越来越薄弱,说不定就有人生出别的想法,就此产生争执乃至于性命相搏,都是说得通的。”

她目视窗外,似在出神,如水语声却在不断传来,接续起此前的话题“此外,也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钗子是无名女尸带来的,虽然最终此钗在她身上,可是,在无法查明其身份的情况下,这钗子到底是如何出现的,无从得知。”

她唇角动了动,露出惯常的笑容“也有一种可能,即这钗子根本就是刘蟠所有,他被无名女子拷打乃至于杀死,正是因为无名女子要从他手中讨回此钗,其目的么,应该不外乎两种……”

“一是要挟,另一个,则是杀人灭口。”元嘉帝淡淡地道。

陈滢躬了躬身“陛下明鉴。”

她的推测,与元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