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猩红着眼求他停下，可他却将滴血的刀尖抵在她咽喉。

“你舅舅带兵出征，杀我定北侯家238口人之时，可有停下？”

“司念，你欠我的，我要一一讨回！”

思绪收回，司念对上澹台渊森冷的目光，只觉心口痛得发麻。

“从今往后，每日都磕238个响头，向澹台家忏悔赎罪。”

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眼睫一颤，强忍住快要溢出的泪水。

她司念向来只跪天地父母，何曾跪过他人？

可澹台渊的冰冷的话就像一把刀悬在她脖子上，让她不得不低头。

一下、两下、三下……

腰间玉佩被她捏碎，碎玉扎进掌心，却不及心头万分之一痛。

直到澹台渊的一句“够了”落在耳中，她才堪堪停下，任由额前的血滑落。

“既然你要演那出父女情深的戏码，那就免了今日的解药。”

“朕倒要看看，是你的父皇重要，还是你自己的命重要！”

话落，他决然甩手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司念的眼眶倏地红了。

“吱呀”

大门被推开，祭司悄然走了进来，恭恭敬敬行礼，语气似有不忍：

“十日后就有九星连珠的天象，但开启九龙护国阵……需司家血脉以命献祭。”

司念看向面前的牌位，泪水浮上眼眶，却怎么都不肯掉下。

都怪她。

若不是她真心错付，皇宫不会一夜之间尸山血海，疼爱她的母后和太子哥哥就不会死。

因为她，她的姐妹被充为官妓，供人取乐践踏；伺候她的嬷嬷宫女们被流放苦寒之地，死的死，残的残。

偌大的司家，竟只剩她孑然一身。

悬在睫上的泪珠终于掉落，她绝然地闭了闭眼。

“那就献祭我吧。”

第2章

入夜，昭阳殿。

司念蜷缩在床榻一角，毒发的剧痛如千万只虫蚁啃噬内脏，痛不欲生。

“砰”的一声，殿门被狠狠踹开。

司念艰难抬头。

韩雪宁穿着金线绣牡丹的衣裙款款而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她是澹台渊的表妹，更是，澹台渊的青梅。

视野模糊间，韩雪宁腕间的青玉镯刺入眼帘，司念猛地僵直了身子。

韩雪宁故意晃了晃手腕，嘴角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我和渊哥哥明日就要成亲了。”

赐婚那夜，澹台渊执起她的手，玉镯温凉的触感犹在腕间。

“这是娘亲留下的……”他眼底映着烛火，温柔得让人心颤，“只给此生挚爱。”

“噗”

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喷出，溅在素白的中衣上。

视线开始发黑，耳畔嗡嗡作响，却仍清晰听到韩雪宁临走时的轻笑：

“放心吧，渊哥哥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去的。”

“我要你亲眼看着我被册封皇后。”

合上眼的那一刻，泪水悄无声息滑落。

翌日傍晚。

澹台渊斜倚在鎏金宝座上，韩雪宁对他眨了眨眼：“渊哥哥，我想看跳舞。”

他冷冷抬眼，刺向司念，琥珀色的眸子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雪宁的话你没听见吗，还不献舞？”

司念身子一颤，不可置信地望向澹台渊，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留下赤红的伤口。

堂堂公主，如今的贵妃，竟要给韩雪宁献舞？

可他眼中却只有不耐。

司念咬着牙走进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