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经历此番，怕是没脸活在世上了吧。”

“她不会寻死。”

他冷声回答，字字铿锵。

逼宫那日，他将剑指在她的喉咙，她浑身发颤，却紧紧攥着裙。

“求您放过我……”

“只要能活下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要替司氏一脉，守住这江山。”

游街一日，直到入夜，司念才被押回寝宫。

澹台渊望着她被血染透的素衣，身形一顿。

“知错了吗？”

她气息微弱，每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挤出来的：“知错了。”

错在，不该爱上他。

空落半生凄惨。

澹台渊浑然不知，眉头不自觉舒下。

“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不再作妖，你便还是我的贵妃。”

司念眼睫微颤，望着窗外渐圆的月亮不说话。

他转身时，玄色衣袍带起一阵风，吹灭了最近的一盏烛火。

“澹台渊。”

她突然唤他，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守护这江山，还有百姓。”

澹台渊没有停下。

……

深夜。

司念赤足站在冰冷的祭台上，染血的衣袂在风中翻飞，像一只折翼的蝴蝶。

九星连珠的轨迹在夜幕中缓缓成形，如一柄利剑悬在她头顶，寒光凛冽。

她仰头望着天象，嘴角勾起一个解脱的笑：

“九龙护国阵，启。”

刀锋从手腕猛地划过，鲜血喷涌而出，像一场红雨，缓缓坠入阵眼。

血液带着温度一同逝去，司念的身体越来越冷。

微薄的日光落在身上，她艰难睁眼，看到澹台渊一身喜袍，准备去迎韩雪宁参加封后大典。

四目相对，司念重重倒下，胸膛再也没有起伏。

◇ 第8章

远处宫墙上，澹台渊手中的青铜酒杯猝然崩裂，碎片割破手掌，混着冰凉的琼浆流在地上。

眼前一阵白光闪过，他猛地抬眼朝祭台的方向望去，心脏骤然下坠。

一股不安的感觉从脚底迅速攀升，将他层层包裹。

脑海中突然闪现司念苍白的面容，和昨日她手中那堆鲜血淋漓的符纸，他呼吸一滞，飞奔往祭台而去。

踏上祭台的那一刻，澹台渊身形一晃，险些倒地。

司念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上的白衣已被鲜血染红，像一朵绽开的大红牡丹。

澹台渊感觉自己呼吸都乱了。

他踉跄着蹲下身，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可除了皮肤的冰凉，再也没有其他。

他呼出的气都在变冷，嗓音喑哑：

“司念……你别装死，快起来……”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一片死寂。

他喉结滚动，血丝渐渐爬上眼球，声线颤抖：

“我以后……不会再折磨你了。你起来，好不好？”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司念！”他猛地将她抱起，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红着眼喊道，“你不是说要替你父皇守住江山吗？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活着吗？为什么寻死！”

怀里的人冰凉刺骨，寒意透过衣料渗进澹台渊的骨髓，让他感受到莫名的恐惧。

他将司念的头深深埋进自己胸膛，一行眼泪蜿蜒而下，滴到了她的脸上。

“司念，你凭什么丢下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