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看着香祖兰半透明的嫩黄的花瓣,不知为何想起了敬奴苍白的脸。

之前在太子府的时候,顾公子也很白,但是那种白就像是玉一般水润润的,在太阳底下像是能透出光,而不是现在这样,白的暗淡,白的死气沉沉,就像是铺在桌子上的宣纸,毫无生气。

顾公子,也是香祖兰吗?

他被养在这里,不过几个月,就已经快要失去所有颜色······

“姑娘···春桃姑娘?”

春桃猛然回神,她紧紧抱着怀里的药箱,鼻子一酸,眼里就泛起了湿意。

“宋大人,求您救救敬奴···”春桃有袖子摸着眼泪,啜泣着说道:“敬奴他···他就要死了······”

宋医效连忙朝四周瞅了瞅,确定没人,才掏出一只手帕递给春桃,压低了声音说道:“哎呦,姑娘何出此言啊,老夫刚给他把过脉,他就是身子虚,离死还远着呐~”

“可是···”春桃抓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咬着嘴唇说到:“可是敬奴那么难受,他每次喝了药,身子都抖个不停······”

春桃的年纪跟他女儿差不多大,宋医效看着春桃鼻子都哭红了,心疼不已,说道:“快别哭了啊,老夫也不是故意要让他难受,这药···我必须得开,他也必须得喝,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春桃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脸颊上挂着泪痕,嘴巴一瘪就又要哭。

“可别哭了···可别哭了···我的好姑娘呦~”宋医效简直把春桃当自己的女儿哄了,恨不得给她手里塞一块糖。

春桃眼巴巴的看着他。

宋医效知道今天不给她一个说法,算是走不了了,他捋了捋胡子,顿了顿,才说道:“有些事老夫也是身不由己,敬奴的药不能停,不过老夫可以给他换成药性更温和一点的,喝下去,可能会好受一点······”

“真的吗?”春桃连忙擦干眼泪,破涕为笑:“那就太好了,谢谢宋大人,日后我定然让哥哥带好酒到贵府,亲自登门道谢。”

“可使不得,使不得啊···”宋医效只觉得背后冷飕飕的,他又四处张望了一下,才说道:“这事儿千万不要同外人说,你也知道陛下···总之,敬奴的药是老夫根据他的身体情况重新配了方子,绝不是你求我才换的,懂吗?”

春桃连连点头:“春桃知道其中利害,所以才找机会单独跟大人说,大人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宋医效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春桃眼中的笑意,一时没忍住,嘱咐道:“这敬奴长的是不错,你这年纪的小姑娘有点那样的心思也正常,只是这人已经是有主的了,你可别表露的太明显,陛下再怎么折磨他,那他也是陛下的东西,你就是再心疼他可怜他,也要注意分寸,别被人抓了把柄,陛下的心思,谁也说不好······”

春桃眼神懵懂,但还是点了点头:“谢大人教诲,春桃会记在心里。”

“行了,姑娘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赶紧回去吧。”宋医效接过药箱,朝她挥挥手:“剩下的几步路老夫自己走就是了,姑娘记得把眼泪擦干了再见人。”

“春桃晓得。”

看着女孩匆匆离开的身形,宋医效摇了摇头,背着自己的药箱慢慢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