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福已经被遣退睡去。幸好有凉凉的风,可缓解这入骨的炽热。拿起石桌上的酒杯,坐下自斟自语道:“只可惜了这坛梨花烧,特意亲手为你而酿,埋到树下这么久。你却有伤,我只能独饮。”
披着长衫的展昭,散着发走过来。却伸手抢过他手里的酒杯:“怎么不能饮?我说过伤口已愈合的差不多了。”
仰头将杯里的酒饮的一干二净。一杯下去,却忍不住烧得直皱眉头。
“什么酒,这么烈?玉堂,你不是最爱女儿红吗?什么时候开始喝这种烈酒了?”
看他尝酒心头虽狂喜,却仍担心他的身体。
冷脸夺过酒杯:“这叫梨花烧。埋于梨花树下,来年梨花开时再饮最佳。只是,因酒消魂,自然也是最烈的。你不许再饮!”
猫儿,你又是否知道?相思入骨之时,也唯有这么烈的酒,才能掩埋我想你的念头。
“小气的老鼠!”
在他身旁坐下来。其实一杯就已经醉了,又何需再饮。
“这就是你送我的一树花开?我喜欢。”
残月竟满,记起今天正是十六。这满树的梨花纷纷扬扬,落不尽的清风月白。只见身旁的玉堂却是白衣胜雪,玉一般的人。他应不知,自己却并非从小爱这梨花,只因也是睹物思人罢了。
“说是初一来,今日已是十六。”
白玉堂伸手搂住那温热的身体,埋头轻嗅脖子后皮肤的清香。恨恨道:“真想狠狠地,狠狠地惩罚你!”
展昭试着动了动身体,却被搂得更紧。只得放弃了挣扎:“对不起,玉堂。原本已经告假上路了的,谁知又出了人命案子……”
“猫儿,什么时候你才能为我停下来。放下天下,不再劳苦奔波……”
“玉堂,总有那么一天的。总有一天,等包大人告老还乡。展昭自当伴你左右。与你携手江湖,看尽这人间百态,花开花落。”
“唉,我亦知道。若你能放下天下,你也便不是展昭了。人在江湖走,怎能不挨刀。我也希望,我们真的能有那一天。”
白玉堂轻叹一口气,原本晴朗的眼里竟闪过几份忧伤。
原来一直以来,玉堂都在暗自担心自己的安危。看他一个多月不见,似瘦削不少。展昭不由反抱住那人。眼中微涩。近乡怯情,这江南原本以为只是自己心底儿时的一场幻梦,现在却因怀中这个人而渐渐温暖清晰起来。
畅谈到半夜,只觉身寒。梨花烧酒劲不小,半坛下去白玉堂双眸却越发清亮起来。到是展昭听他细说这一个多月去游历了哪些名山,又做成了几笔生意,又得了几件稀奇宝贝,又杀了几个恶人,到最后到也不觉得瞌睡了。
扶着醉的不轻的人,轻轻放倒盖上被子,脱去靴袜。熄了灯,躺在床上只觉幸福。幸福那人就算醉成这样,仍握着他的手不肯放开。幸福可以同床共枕,仰望明天。幸福互相信赖,往后都是细水长流。
“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