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下属不再说话了,跟在沈安钰落在半步后的身后,挥挥手,随行的马夫便“驾”了一声,使着马车换了方向。
沈安钰如今满心痛苦和困惑无处发泄,此行前来,有事相求。
无论常人或是修者,凡胎死去,也当有魂魄。
宋清璃,沈安钰欠她良多,此生此世,缘分如何能就此突兀地断绝?
“惟求各路神仙垂怜,天上地下,生前死后,至少让我……再见阿璃一面!”
沈安钰垂下眉眼,单手撩起衣袍下摆,咚的一声,跪在了通往玉梧观的第一阶上!
第十四章
从辰时到黄昏,日头渐渐西沉。
世人多有所求,金银财宝、高官利禄、爱恨情仇。
玉梧观前的长梯上,总不会少了磕头叩拜的人,即便是国公府仅剩的血脉,衣着华贵的小公爷,沈安钰混在其中,也不过是凡人一个。
他终于到了玉梧观门前时,膝盖和额头都已经被磕破了,鲜血沾染到衣物上,丝丝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
沈安钰慢吞吞地任侍卫搀着他踏进玉梧观,还有心思飘飞到远处。
阿璃被欺辱受伤,是不是也有血流进眼睛的经历?
她是不是比他此刻疲惫痛苦千百倍?
若是世界上真的有某一种神奇的宝物,可以叫天地倒转,时间逆流,回到他没有变得聪明的时候该有多好?
那时的他还会万分坚定地站在宋清璃的身前,那时的他还会将宋清璃保护得很好。
自恢复以来,沈安钰总会对旧时的自己嗤之以鼻,庆幸自己如今神志已然清明。
可当失去他最重要的人,失去一切之后他才发现,真正蠢笨的,其实就是现在的他自己。
分明那个痴傻的他才最聪明,看得透彻,有所担当,对一切事物的重要有着更明确的知悉,是现在他远远比不上的。
沈安钰自嘲地笑了一声,抬起头。
玉梧观大门上挂着一张笔走龙蛇的描金乌木牌匾,是数年前当今圣上御赐之物。
当朝国师便是由这座道观出身的,沈安钰上次来这座道观,还是十岁的时候,彼时他祖母尚未离世,每逢新岁,便要带着他们一家人来拜祖师爷,给祖师爷上香。
后来祖母病重,出不了远门,母亲信佛不信道,就带着他,去京城另一个方位的寺庙拜佛,他便再没来过玉梧观了。
现在过了这般久的时日再踏进玉梧观,与其相关的人都已离他而去,沈安钰看着修缮极好的道观,不由得有些恍若隔世。
出乎他的意料,玉梧观门后一直到大殿之上,都行人寥寥,只有几位道童正握着扫帚洒扫。
沈安钰借着侍卫的力道,走进大殿,跪在蒲团上拜了拜祖师爷。
他转头,对在殿内守着油灯的道童施了一礼,开口问道。
“叨扰小友,不知今日道观内可有道长在?我有事想与道长面谈。”
小道童闻声看向他,回礼道。
“回公子,今日不巧,道长在后殿面见贵客,恐不能与公子见面。”
“不知是哪家公子,晚些我可转达道长。”
沈安钰并不沮丧,点了点头。
“国公府,沈安钰。”
他继续说:“天色已晚,在下想在观内留宿一晚,不知可有空闲厢房?”
道童显然愣了一下,随即道。
“有的,沈公子请随我来。”
他带着沈安钰走向殿后,绕着边沿走到了一间厢房,为他打开了门。
“沈公子可听我一语,放下执念向前,令往事随风,方是正途。”
“您的命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