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自己当初还傻乎乎地感动，觉得傅云渊是真心爱她这个“新女性”。

现在想来，不过是他逗弄笼中鸟时说的俏皮话。

罗静伊捂着脸，哭着跑回了卧室。

刚进门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借着月光，她认出是当初傅云渊求婚时给的地契。

上面受益人赫然写着“陈今昭”

罗静伊忽然想起第一次去傅公馆找陈今昭时。

看见她正对着一尊破碎的玉镯发呆。

当时自己还趾高气扬地说“管好你家男人。”

现在才明白，那个被她嘲笑的“落魄格格”才是傅云渊藏在心底的人。

而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站在戏台子上的小丑。

罗静伊瘫痪地坐在地上，一直到天亮。

窗外传来黄包车夫的吆喝声，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罗静伊扶着梳妆台站起来。

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妆哭花了，头发乱糟糟的。

哪里还有半分“新女性”的骄傲？

她走到衣柜前，拉开最底下的抽屉。

里面放着傅云渊送她的所有珠宝首饰。

从蓝宝石戒指到珍珠项链，件件价值不菲。

可现在看着这些玩意儿，她只觉得恶心。

当初傅云渊追她时，说她和那些只爱他钱的女人不一样。

现在才知道，他送出去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因为真心。

不过是看哪个“玩意儿”合他心意，就多赏些罢了。

她慢慢擦干眼泪，走到衣柜前，开始一件一件地收拾行李。

罗静伊拖着行李站在卧室门口。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被她视为“幸福归宿”的地方。

她轻轻关上门，没有回头。

走廊尽头的书房门虚掩着，傅云渊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张陈今昭的旧照片。

罗静伊路过时，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走出了这座牢笼。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但她清楚地知道，再也不会回头了。

另一边，太阳照常升起。

傅公馆的佣人开始打扫院子。

可傅云渊醒了之后，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跟丢了啥重要东西一样。

他拿起桌上陈今昭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的人，心里头全是后悔和念想。

但是他不知道。

陈今昭早就坐着南下的火车，在另一个城市开了家小小的古董铺。

虽然日子过得不富裕，可心里头踏实，早就开始了新的生活。

第十五章

广州的空气里总是带着几分潮湿。

陈今昭站在店铺门口，望着街上热闹的人群，嘴角微微扬起。

半年前，她带着当掉那些珍宝的钱南下广州。

她在西关租了个小铺面，招牌上写着“清韵阁”三个字。。

主营古董字画的鉴定与寄卖。

由于南方风土与沪上大不相同，当地人对她这个北平姑娘总有几分疏离。

起初日子过得紧巴。

她便收敛了格格的做派，换上素色棉布旗袍。

亲自蹲在店门口擦拭那些从当铺收来的旧物。

指甲缝里时常嵌着泥土，倒也落得个清净。

“太太，这批新到的瓷器已经清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