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上厉竞池的时候,唐初竟带着些许的庆幸。
幸好她没有选择一了百了。
不然怎么会恢复记忆,找到挚爱?
所以她也就释怀了。
她放过贺宴时,也放过自己。
24
一年后。京城最昂贵的私人疗养院。
贺宴时独坐在轮椅上,对着巨大的落地窗。
曾经象征着他权势巅峰的摩天大楼,如今却只映照出他形销骨立的轮廓。
唐初兑现了他当年的承诺,收回了他全部的财产。
可他失去的哪里只有这里,他失去了爱的能力,失去了灵魂的归所,更永久失去了唐初。
事业败落,爱情无果,贺宴时整个人都变得特别颓废。
他开始抽烟,酗酒,整夜整夜得睡不着觉,甚至只能靠着药物入眠,身体越来越垮。
距离北城那场将他灵魂彻底击碎的婚礼,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时间并未带来救赎,反而却加深了蚀骨的寒冷。
如今的贺宴时,只能倚仗着兄弟掏钱,才能住在这样的养老院里。
“贺先生,该吃药了。”护士的声音小心翼翼。
贺宴时没有反应,目光空洞看向窗外。
药?
除了唐初,还有什么药能治愈他?
这具躯壳,不过是盛放无尽悔意的容器罢了。
他拒绝了治疗,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
周泽宇来过几次,带来一些关于北城厉家的零星消息厉家添丁了,是个女儿。
波澜不惊的一句话却狠狠扎进贺宴时的心脏。
她生了女儿......
他曾经也以为,他会是那个陪她走到生命尽头的人。
可最终,他成了她生命里最不堪回首的污点,一个需要用新生和光明去覆盖的噩梦。
“她......好吗?”有一次,他终于嘶哑地问出口,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周泽宇沉默了一下。
“很好。厉竞池......把她护得很好。”
护得很好…?
是啊,那个男人做到了他贺宴时拼尽全力、用尽卑劣手段也未能做到的事情。
他用尊重和珍视,给了唐初一个温暖的家。
而他贺宴时,只配在这冰冷的疗养院里,用腐朽的躯体和无尽的悔恨,为自己忏悔。
窗外的光线渐渐暗沉,又一个黄昏降临。
周泽宇替他买回了当年的别墅,算是为自己当年作为狐朋狗友的忏悔。
京城第一场大雪落下来的时候,贺宴时蜷缩在阁楼地板上。
他身子已经垮掉了,没有多少天了。
这里曾是他精心打造的“爱的小窝”
如今只剩下被砸烂的玻璃展柜、撕碎的旧照片,破败不堪。
刺骨的寒气从四面八方钻进来,深至骨髓。
贺宴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破肺腑的痛楚,咳嗽一声,整个胸腔都带着阵痛。
窗外,是白茫茫一片死寂的天地。
他想起很久以前,他给唐初写下的第一封信。
那句被他埋葬在卑劣占有欲之下的话,忽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如果未来的贺宴时,因为自卑,因为占有欲,做了种种伤害你的事情,请你不要原谅他,不要回头......”
“不要......回头......”他对着虚空,喃喃重复。
贺宴时的嘴角费力地扯动了一下,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容,可最终只牵动了更多的血沫涌出。
意识沉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