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芙跪在那里,嘴唇颤着,却发不出声。

她把母亲的尸首从雪堆里扒出来,就听到旁人冷笑一声:

“亲娘死在雪地里冻了一夜,连块遮尸的布都舍不得盖,真是好女儿。”

“昨夜雪下那么大,也不见她出来寻人。如今天亮了,尸首都冻硬了,倒好来做场哭戏?”

“她是王府里那位吧?亲娘都死了,还妄想攀高枝,连孝都不尽,真是晦气!”

言语如针扎进江芙的心,身上刀割般的疼痛还在提醒着她昨晚遭受的一切。

但她没有停歇的时间,抹了一把眼泪,忍着剧痛背起母亲的尸首。

撞开拥挤的人群,江芙双腿打颤向郊外走去。

走了没多远,残破的身躯再也坚持不住,和尸首一齐倒在雪地里。

天光大亮,有些刺眼。

怔忡间,江芙好像在天上看见了母亲的笑脸,“晚晚。”

“娘……”一滴泪划过眼角砸进雪地。

江母的虚影朝她伸出手:“不要哭,我们去一个更温暖的地方。”

“好。”江芙笑着将手递过去。

突然,江芙的身体被人猛地拉起。

“阿芙!醒醒!不能睡!”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等她回过神来,焦急的脸撞入她眼帘。

“大石哥……”

陈大石,是王府护卫,也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义兄。

他没有爹娘,刚被买进王府时经常受欺负,是他们一家收养他做了义子。

十多年来,他们一家四口相依为命,直到江父去世、江母病重,她做了药人。

陈大石默不作声地帮她背起江母,到了郊外墓地。

他们把江母葬在江父旁边,替他们合立了一个低矮木碑。

江芙跪下磕头,拜别父母。

从今往后,她便是一个人了。

“大石哥,你可以帮我做一件事吗?”

回城路上,江芙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

“阿芙你说。”

“父母走了,我也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她下定决心,“我还想去外面看看,见识一下外面的风景。”

她停下脚步,正对着陈大石:“大石哥,我想要从王府逃出去,拜托你帮我出城。”

陈大石怔住了,望着她眼里的坚定,点了点头。

“那我帮你弄一个可以在外面生活的新身份,再去给你弄一张通关文牒。”

陈大石说大约需要二十余日,江芙应下。

回到王府,正巧撞上萧泽禹从前厅出来。

他看见她,脸上的不耐掩饰不住。

“去哪了?你忘了昭月今日要喝药吗?”

“我……”江芙心中一痛。

可不容她辩解,他便来拽过她,将她往后院拉去。

他把她扔到沈昭月跟前,自己走上前揽住沈昭月的肩。

沈昭月顺势依向他,骄矜地睨着江芙。

“王爷,昭月的头好痛……”沈昭月故作难受。

萧泽禹冲旁侧点头,两个家丁霎时拿着一刀一碗走过来。

手中的长刀闪着银光,锋利的刀刃比雪还冷。

江芙本能想逃,却被一把按住。

长刀越靠越近,半晌,刀刃抵进她手臂,血珠登时冒了出来。

家丁执刀的手往外一划,一瞬间血流如注,江芙疼得瑟缩,但抽不出手臂。

另一个家丁用碗接住,放了整整一瓷碗的血。

家丁端起碗送到沈昭月面前,沈昭月朝里看了一眼,抬掌打翻,暗红的血泼了她一身。

“这一碗太黑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