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她是不是?哈,她死之前还在喊你的名字。」

「她让你快快回家,快快回家。」

女人的声音嘶哑,讽意十足,「管芸,你哪儿有家啊?」

我手猛得颤抖,像掉进了冰窟,浑身颤抖、湿冷、僵硬。

可那个声音仍旧没有放过我,她说:

「管芸,你得意不了的。」

第8章 8

那日花灯节与闻玉行吵过之后,他竟是不走了。

留下来给我找麻烦。

陈安性子纯善。

而闻玉行巧舌如簧,总是三言两语就能把陈安骗进坑里去。

我又一次打着灯笼从后山找到了一身泥污的陈安,他红肿着眼,已经不知道哭了几回了。

嗓子还有些哑。

「......好黑好…好怕,呜呜呜娘子,我好怕。」

我本来生气,气闷他怎么又上了闻玉行的当,分明我早已经告诫过他好几次要离那个长得好看心却黑的人远点。

看见了就躲,说什么都别听。

可一见他狼狈的样子,又什么斥责都说不出了。

「转一圈我看看。」我认认真真察看他身上除了脏,还有没有受伤。

看过了,没有。

陈安吸着鼻子转完圈就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半点了,被吓坏了。

一直抽抽噎噎在哭。

我本想再吓吓他,叫他再也不敢离开我半步,说什么肯定会在家认真看书的,结果我一转眼估计就在我身后跟着了。

还跟丢了!

可人都哭成这凄惨模样了,我这嘴也张不开了。

只好同样使了点力气抓紧他的手,「好了好了,我来了,不哭了。」

「回家,」想起陈通同样着急上火,我补充道,「爹爹还在找你。」

陈安又要哭,「爹爹肯定要骂我,我这么笨,总让他烦。」

我心头一软,捏捏他的手,安慰。

「我不让爹爹骂你,我护着你,行不行?」

第二日我就找上了闻玉行的门,他邀我进去,眉眼温柔。

我只看他一眼就心烦意乱,索性单刀直入。

「你欺负他做什么?」

闻玉行漂亮的脸顷刻扭曲,眼中闪过厉色,「不过就是一个傻子,你心疼了?」

我不欲与他多说,只是不客气地警告,「不要再做这种事。」

闻玉行冷嗖嗖地扯了扯嘴角,浑身散发着一点阴冷狠厉的气息。

「只有你放进心里的人你才会这样小气,不肯叫人欺负。从前你也为我对挤兑我的人下过手,后来是为了你祖母,现在是他了么......」

「......你为了他来警告我。」

「阿芸,」闻玉行语气森森,「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对那傻子动心了。」

我漠然看着他。

「多嘴多舌满脸嫉妒可不是你的风骨。」

「我也不是来听你说疯话的。」

「再有一次,我不会客气。」

第9章 9

那日放的话可能管上用了,可也只过了一个月的安生日子。

听说边塞点起了狼烟,耽于享乐好吃好喝数年的朝廷陡然乱了手脚,急哄哄地四处征兵。

征兵的名帖昨日发了下来。

陈通身体康健,家中留了后,年岁也合适,果然赫然在列。

陈通脸色不好。

我也是。

屋里实在安静,陈安不懂我们在思量什么,只是看着我们缄默,他也大气不敢出,屏息敛声紧紧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