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夫妻一体,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无论如何。记住了吗?」

陈安不懂,但看着我认真的模样,还是乖乖配合点头。

看着他目不斜视的样子,险些将自己看成一个斗鸡眼,我实在没忍住捏了捏他的鼻子,「笨蛋。」

花灯回来后,陈安黏我黏得更紧,紧得我不太好对我兄嫂下手。

只好花钱请了人代劳,把兄长勾着进了赌坊。

兄长一开始只肯背着手看,分文不肯掏,直到我又多花了钱叫人在他眼前演了好几回才叫他起了心思。

什么赌输赌赢,假得很,但是兄长十分意动,奈何嫂嫂把家里的钱算得紧,他眼馋手痒也没用。

我看得想笑。

陈安问我笑什么,我指着他书上的那则关于人心贪欲的故事,「我笑这呢,你看懂了吗?」

陈安一看书就喊头疼,如今也只识得几个大字,陈通和我都不想逼他太急,由着他学了就忘,忘了再重教他。

经常几番折腾下来,他还是求我们把小人书还给他,他说他想学那个。

果然陈安看仇敌一样把那则故事看了半天,最后诚实地摇头。

他垂头丧气,声音都蔫了下去,「我知道,我是个傻子,我看不懂。」

我没让他自怨自艾,拍了拍他,耐心地指着故事一句一句讲给他听。

第7章 7

兄长偷拿家中的钱财流水一样扔进了赌坊,几乎听不见响,但是他毫不回头,已经赌红了眼。

嫂嫂拿着刀闯进赌坊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一时骚乱。

三刀下去,差点断了兄长一条胳膊。

他鬼哭狼嚎赌咒发誓自己再也不赌了,跟在嫂嫂身后捧着流血的胳膊回的家。

但是只过了七日,兄长又鬼鬼祟祟地从赌坊后门溜了进去。

他孤注一掷般带着全部家产,畅玩了一整夜,最后钱财输光,断了五根手指,还把嫂嫂也抵了出去。

等赌场的人闯进家里绑人,嫂嫂才知道兄长又做了什么,她看着自己臊眉耷眼的夫君,几欲呕血。

「你去死好不好!管宏杰!你去死好不好!」嫂嫂声嘶力竭,竭尽全力咒骂。

兄长也哭,连声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委屈你了娘子,是我对不起你,委屈你了,他们不会要你的命的,娘子,你救救我救救我......」

兄长泪流满面地磕头,祈求嫂嫂为了他的命忍一忍屈辱,他真心实意认错,也是真的怕再丢五根手指。

最后或许是哀莫大于心死,嫂嫂没再叱骂,也没再挣扎,只说她收拾几件衣裳,劳烦各位让她与自己夫君再说上几句话。

几人看着瘫软在地的兄长,再看看一脸惨白的嫂嫂,皱着眉同意了。

守在屋外等了还不到片刻,听见一声惨叫,再冲进去的时候那赌徒已经被自己娘子一剪刀捅进心口里去,就这样毙命了。

嫂嫂满手是血轻捂着肚子,口中喃喃,「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我踏足进去,见此情景有些惊讶,「嫂嫂竟是怀孕了吗?」

嫂嫂难得没有往日对祖母与我那样的刻薄跋扈,而是心力耗尽似的懒得接我的话,只垂眸看着兄长血慢慢漫到她的衣角边,她伸手去擦,但擦不去。

我幽幽叹道:「可惜了,爹和兄长一直盼着嫂嫂能为家里添丁呢,天意弄人啊......怎么一个两个就都不在了。」

「许是少了些福分。」

我的语气讥诮,也懒得掩饰那些恶意。

嫂嫂从恍惚中醒过神来,抬头死死看着我,眼睛越睁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