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不再看苏揽月那张瞬间变得狰狞的脸,径直转身。
法庭里只剩下苏揽月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咒骂。
“陆长庚!你这个混蛋!你不得好死!”
15
走出法院后,陆长庚拿着相关证件去给沈知宜办理死亡证明。
工作人员不给办。
“你是死者的家属?”
陆长庚摇头,“不是。”
工作人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靠在椅背上,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烦。
“那你怎么给她办?让死者的亲属来。”
“我是死者的.....”
陆长庚想了想,他到底是沈知宜的谁呢?
前十八年,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沈知宜的哥哥。
他是独生子女,从小就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妹妹。
沈知宜的出现正好填上了这片空白。
她成了自己身后永远赶不走的跟屁虫。
比赛后的第一杯水,永远是沈知宜递过来的。
回家后第一个欢迎他的人,也是沈知宜。
她叫他长庚哥,带着天然亲昵和依赖。
陆长庚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份兄妹情。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感情,就像藤蔓一样,悄悄地缠绕生长,早已超越了最初设定的界限。
他察觉到不对劲,于是仓皇逃避,用一段新的恋情替代萌生的爱情。
沈知宜知趣地离开。
她悄悄报考了距离江城千里之外的云城大学。
再后来,因为和苏揽月分手,陆长庚放纵循规蹈矩的自己沉迷酒精。
他有分寸,却被母亲认为失恋带来的自暴自弃。
所以,很久没见的沈知宜被母亲派来安慰他。
酒精的趋势下,他将沈知宜看成了苏揽月。
他用错认,碰了不该碰的人。
为了掩盖悸动,陆长庚在床上一遍遍喊着苏揽月的名字。
那段日子,是陆长庚偷来的幸福。
沈知宜会在自己加班晚归时,默默留一盏灯等他。
她也会在自己生病时,学着教程笨手笨脚地煮养生粥。
他甚至想过,再过几年,等他彻底掌握陆家,就把沈知宜放在明面上。
那个时候,他不需要去联姻,也不需要牺牲自己换来合作。
陆长庚和沈知宜吵过闹过,恨过爱过,却唯独没人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以至于现在面对一张薄薄的纸,陆长庚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脑海里飞速闪过各种词汇:朋友?伴侣?爱人?
每一个词似乎都有些分量,又似乎都不够准确。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胸腔里堵得慌,胃部的绞痛似乎又隐隐发作了。
“我是......”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那张死亡推断书,仿佛透过纸张,能看到沈知宜的笑脸。
“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明明是沈知宜是他很重要的人,他却是伤害沈知宜最深的人。
工作人员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随即觉得他可能精神有些不正常,更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不行就是不行,按规定办。让亲属来!”
陆长庚攥紧了手中的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没有亲人了,我真的不能给她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