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我才明白,我来得太迟了。
沈抱山这棵树不管有多茂盛,终究救不了李迟舒贫瘠的一生。
我西装革履地坐在他的遗像边,看着这张黑白面孔默默细数,这些年,沈抱山错过李迟舒的每一眼。
我和李迟舒,十五岁进入同一所高中,我读二十一班,他在二十五班,如我前头说的,高中三年,我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那时候的沈抱山心比天高,觉得一个人,可以在某一方面比他优秀,但不可能有人,各方面加起来都比他优秀。
所以他从不把李迟舒这三个字放在眼里。
可据李迟舒所说,他比我所知道的,还要更早认识我。
我问他有多早,他总不肯说。
后来再有印象是大学。我是个哪有热闹就往哪凑的,读了建大,还没开学第一件事儿就是加老乡群。
开学团建,私底下聚餐,听人说起隔壁建工院还有个同省的,叫李迟舒,长得挺好看,但性子孤僻,不在老乡群里边。
我大脑一热,找了高中同学要他联系方式,微信申请一发过去,五分钟后就同意了。
我甚至连招呼都懒得打,想着发申请的时候备注了名字,他李迟舒不知道我是谁又怎么会直接通过。
所以我说:来吃饭。
他过了会儿问:什么?
这时候我一开始的热情已经消失殆尽,百无聊赖地回他:老乡群团建,三号门门口,等闲老火锅,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