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穗在他鬓角轻轻落下一吻,“你是个?好丈夫,一定会是个好父亲。睡一会儿吧,饭好我喊你。”
等韩乙睡沉,丹穗从他怀里?离开,她轻手轻脚下床穿衣。听见门外有燕子的叫声,她开门出去,见?三只燕子落在屋檐上喳喳叫。她去厨房抓一撮米扔屋顶上,引来一群麻雀,她没赶,又去抓一把米扔上屋顶。
前院有动?静,丹穗去打开通往前院的门,是闻姑婆带着她孙子在演武场跟李石头说话。闻姑婆不住在这儿,她每日?早上起早过来做早饭,傍晚做好晚饭又带着她孙子回去。
“曲夫子,你今天胃口?咋样?昨晚去看大夫,大夫怎么说?可要忌嘴?”闻姑婆关心地问。
丹穗拍了拍小腹,说:“是肚里?的小家伙闹的,不用忌嘴,就是有点闻不惯腥味,还要麻烦你做饭多费些功夫。”
“好事好事。”闻姑婆大喜,“我去做饭,你有吃不惯的只管跟我说,吃不惯的我不做。想吃什么也跟我说,我不会做就去找霞霞,让食肆的厨子教我做。”
丹穗跟着她一起去厨房,这会儿后院还没有人,她趁机问起她儿媳妇的事。
“我昨天在迎安大街上听说了一点崔嫂子的事,具体?是怎么回事?要不要我们帮忙?”她站门口?问。
闻姑婆身子一僵,一瞬间,她身上的精神?气像是塌了一半,背影浸满悲意?,声音也苍老?下去:“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丹穗皱眉,她不解道?:“算了?”
“嗯,那边不找事了,我们的日?子太平下来了,就算了。”闻姑婆艰涩地说。
丹穗更不明白了,“我听说你儿媳妇的脸毁了,可是真的?”
闻姑婆没回答。
“我得空去迎安大街找崔嫂子问问吧,你替她做不了主。”丹穗挺生气,她看出闻姑婆是想息事宁人,让她儿媳妇吞下委屈,佯装风平浪静地过日?子。
闻姑婆转过身,她严肃道?:“曲夫子,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你去问我儿媳妇这种事是在她伤口?上撒盐。”
“可你不清楚她眼下就泡在盐水里??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事?是一个?卖凉茶的老?婶子跟我说的,可见?那条街上的人都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事。而她如今天天在迎安大街卖炒货,日?日?顶着其他人了然又同情的目光,怎么不是在伤口?上撒盐?”丹穗质问,“你说算了,这也是她的意?思?”
“对。”闻姑婆点头,见?丹穗生气,她脸上反而有了点笑?模样。她含糊地透露:“曲夫子,你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我们一旦把旧事捅出来,那人说出什么,我儿媳妇就没脸再出门见?人。”
丹穗听出她的意?思,忆及那个?老?婶子说的话,崔嫂子曾被赌坊的打手抢回家做媳妇,毁了半张脸丢了半条命才逃回家。思及闻姑婆的话外音,她觉得崔嫂子很可能?在被抢走后,身子被对方占了。她逃回家后可能?掩盖掉这个?事,对方也没漏口?风,所以如今她们投鼠忌器。
“那个?男人叫什么?”丹穗问。
闻姑婆顿时?面露警惕,她不吭声。
“我让韩乙去杀了他。你放心,不会把事情闹大,也不会让他有机会开口?胡说八道?。”丹穗开口?保证。
闻姑婆强咽一下,她扭过头屏气好一会儿,然而堵在嗓子眼的酸意?一个?劲往头顶冲,怎么都咽不下去。
眼泪掉下来,她捂着脸蹲下去。
“你图什么?”她哭着问,这一年来,她跟同为寡妇的儿媳相互攒劲,她不停地劝她忘了那件事,就当?被狗咬了,劝她为了孩子好好活下去。好不容易挺过最难捱的日?子,她们报仇的心气没了,今天有人说能?替她们报